羅雨風無奈。她知道明泉前半句所言有理,奈何明泉嘴碎,非要張牙舞爪地說後面這一通,鬧得紀懷皓看明泉的眼神更加兇狠,換十頭驢來也拉不住!
羅雨風想安慰道:“我要我要”。可這話在明泉面前也不好說。
她第一次在緊要關頭生出了無力感。
對着個瘋子,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因為常年疏于練體,硬攔也堅持不了多久!
突然,羅雨風的手臂環到了紀懷皓的腹部,堅硬分明,微微有些凹陷。
她靈機一動,勉強勸道:“你不餓嗎?我們吃飯吧!我都餓了。”
羅雨風察覺到他的身子頓了頓。
果然是會餓的!
她再接再勵:“已經快兩天沒吃了。你若是肚子響了,可是要不好意思的。”
紀懷皓猶豫片刻,放下了刀,刀尖蹭到地面,發出了一聲輕響……
小院子裡,各式各樣的吃食擺上了石桌,明泉在角落縮成了一團,一邊啃着肉餅,一邊偷偷瞧紀懷皓,半是膽怯,半是埋怨,總歸不是什麼好眼神。
紀懷皓手上的筷子倏地飛了出去,明泉偏頭躲過,卻見那筷子飛出了弧形,直插向耳畔,吓得她狼狽撲倒。
“噌!”
筷子插進凍土裡,發出了一陣嗡鳴。
羅雨風不贊同地瞪了紀懷皓一眼。
“别這樣。”
紀懷皓眸光下瞥,看向她。然後将手放回到她的身側,與另一隻正攬着她的手臂合攏,幾乎是挾制。
羅雨風:“……”
她不是沒有被紀懷皓攬過。
但那多是調情逗趣,看似攬着,實則攬得很輕,不僅不會給她重量,還會配合她的動作,像是個活披風。
可這次不是從前那樣,既不是輕輕地攬着,也不是隻攬一會兒……
自打他不再追殺明泉,就一直如此,那雙手也不知是不是鐵打的,掰也掰不開,簡直是個牢籠。
羅雨風不自在地動了動,渾身難受。
“……他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好?”
明泉撇了撇嘴:“剛喝了兩副藥!這才哪到哪啊?依我瞧阿,他就是太依賴姊姊了。你忍一忍,被抱兩下罷了,又不會掉塊兒肉,我才是真慘呐!差點丢了命……唉,沒辦法,我又不能還手,實話實說,我就是打不到他腦袋,但凡我能打到,一定會把他敲暈……”
聽着明泉念念叨叨,羅雨風有些恍惚。
原來才過了一天一夜,就已經這麼漫長了……
“那也總該見好吧。”
明泉撓了撓頭:“言之有理,可他剛才拿刀砍我,算是見好嗎?”
羅雨風無言。
半響,她艱難道:“要不,你再幫他運功看看?”
明泉一蹦八尺遠,嘴裡的肉餅也不香了。
“他剛才還想拿刀砍我呢!”
羅雨風自然體諒明泉,但她自己也有些受不了了。
受不了紀懷皓不知從哪裡來的霸道!更受不了紀懷皓莫名其妙的勾引!
她整個後背都被紀懷皓的胸膛貼着,甚至能感受到那飽滿的弧度快被擠平了!
她僵硬道:“這次不會了,我抓着他的手……再說,你昨天也是打了包票的,宗門幾百年傳下來的藥方,藥到病除。”
明泉雖然糾結,但看起來很是在意宗門的名聲,到底站起了身。
“……行吧,那你一定要把他抓緊啊!我要是就這麼死了,可真是倒了大黴。”
讓明泉擔心受怕,羅雨風也有些内疚,她輕輕點了點頭。左手一邊,右手一邊,剛搭上紀懷皓的手腕,便被他的五指反過來握緊了。
挨着頭頂發絲的臉頰蹭了蹭,一聲舒服的喟歎鑽進了耳朵。
羅雨風:……
感覺自己被吸了。
她的汗毛豎了起來,哪哪都不自在。
身後傳來明泉的聲音。
“那我可給他運功了阿,你抓牢阿!”
羅雨風“嗯”了一聲,緊了緊手指,紀懷皓便也跟着緊了緊,雙方一同施力,就像是夾手指的刑具。
羅雨風催眠自己:夫郎病了,是要多關照些的,等他好了,我再十倍百倍讨回來……
雙手的每一個縫隙都被狠狠塞滿,不能任性地抽出,也不能輕易動彈。都說十指連心,羅雨風覺得心髒被一張皮革毫無章法地裹了起來,悶得透不過氣。
她愈發不耐,問道:“好了嗎?”
隻聽明泉“咦”了一聲。
“奇怪了,這元神是平穩的呀!”
羅雨風眼睛一眯,倏地站起,将抱着自己的人甩開。
“你耍我?!”
紀懷皓被推得後仰,以雙肘撐住了身體。面對厲聲質問,他皺起了眉,眼下橫紋展現,愠怒地站起了身。
相較之下,羅雨風的表情還算好些,因為她壓根就沒有表情,隻有眼睛裡冷冷的,銳如松針。
明泉莫名地覺得不妙!
“别别别,你們别打起來啊!姊友弟恭!姊友弟恭兄!日後低頭不見擡頭見!多傷感情啊!”
卻見紀懷皓率先動作,伸出了手,直向羅雨風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