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夫人見施老夫人如此态度,胸内熱火直燒,她強忍着怒意,道:“不錯,今日施家必須将人交出來,否則,我這一把骨頭折在這兒了也無妨,總之我一定要看見我的孫女好好的。”
施老夫人命人上茶,她端起茶水,有些不解,“妹妹,這事情還沒搞清楚,怎麼就說是我家的人拐了纖纖?”
李夫人接道:“怎麼不是?柏兒身邊的家仆都瞧見了,就是曲餘青将纖纖帶走了。”
“可曲餘青将纖纖帶走也不一定就是要害她,也許是在救她也說不定。蘇妹妹,你說是不是?”施老夫人慈眉善目地笑。
蘇老夫人和蘇知辛聽了這話,愣了一下,眸光閃爍。
李夫人思索着話裡的意思,曲餘青若是好人,那她的柏兒不就成壞人了?這絕不可能!
李夫人道:“咱們也不用糾纏那麼多,現下隻需将曲餘青叫出來,對峙一番便知道了。”
施老夫人輕笑搖頭,“不是我們不願意交出曲餘青,實在是我們也找不到曲餘青。依我看,倒不一定是誰拐了誰,倒像是他倆都被人拐了。”
現下最要緊的是找到兩人,不是興師問罪,互相猜忌,施老夫人一直将話往這方面引導,可李夫人卻偏偏聽不懂。
李夫人反駁道:“這話可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誰知道你是不是在包庇!”
施老夫人自覺自己什麼都沒做,卻要李夫人打成包庇之人,她何時受過這等委屈?她有些氣急地捂着胸口道:“那你想怎樣?”
李夫人道:“我要你們交人,你們不交人我就不走了!”
“你——”人都說了不在,這讓他們上哪找人去?施老夫人氣得一口氣沒喘上來,臉憋得發紫。
崔夫人和施之謂忙上前緩和,施之謂盯着李夫人,道:“施家人向來守禮明事,從不騙人,曲餘青确實不在府裡,而且現在事情沒有完全理清楚,請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你們拐騙小女郎還有理了?”李夫人叉腰,“對了,不會是你跟曲餘青合謀的吧?”
施之謂眸子陰沉,“你說什麼?”
李夫人像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道:“上元節那次你看上了我家纖纖,但求娶不成,你就聯合曲餘青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虧你還自诩是讀書人!”
“你胡說!你血口噴人!”施之謂從未被人這樣誣陷過,他身子發抖,全靠着孔夫子的教誨壓制他才沒發作。
有時候李夫人說的話連蘇知辛都聽不下去了,他欲出聲止住,卻被蘇老夫人的目光阻止。
“是我血口噴人還是你心虛?你敢說你沒對纖纖有非分之想?”
施之謂還未答話,崔夫人便道:“自然是沒有,纖纖是之謂的妹妹,現在要緊的是找到兩人,而不是胡攪蠻纏。”
“你說誰胡攪蠻纏呢你?”李夫人撸撸袖子,走到崔夫人和施老夫人面前。
施老夫人見她這般模樣便怕了,臉色發白,心顫不已。
崔夫人和施之謂也是拿李夫人沒辦法,隻能盡力安撫施老夫人,唯恐她出什麼差錯。
他們平日住在深宅大院,哪裡見過這種陣仗,李夫人這樣步步緊逼,他們一句多的話都沒有,低着頭,像真的犯錯了一般挨罵。
施之謂隻盼望着早點兒找到曲餘青,好将這潑婦打發走。
見無人回應,李夫人也越來越不顧及,大叫道:“我告訴你們,今天必須把曲餘青交出來,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怎麼樣?”一個随性的男聲隔着遙遠的距離傳來,但卻又清晰異常。
施之謂擡頭看,隻見一個青色身影不知從何而來,站在李夫人身後,拍拍她的肩膀,笑着說:“你是找我嗎?”
那聲音詭異瘆人,李夫人回頭一看,三魂頓時沒了七魄。
“你你你……你誰呀?”李夫人看着眼前這個披頭散發,滿臉慘白的人,驚恐得說不出話。
“我是曲餘青呀,你不是找我嗎?”曲餘青吐出長長的舌頭,露出眼白看她。
“你是人是鬼呀?”李夫人看得心裡發毛,“還有我家纖纖呢?”
“嬸娘,我在這兒呢。”曲餘青身後忽地冒出來一個同樣披頭散發,滿臉慘白的小小人兒。
“嬸娘,怎麼辦呀?纖纖一個人好冷,嬸娘快來陪陪纖纖吧。”蘇祈春眼中流血,聲音凄楚可憐。
“纖纖,你别過來呀,嬸娘沒有害你,是施家人害的你。”李夫人直往後退。
蘇祈春眨眨眼,眸子裡又落下幾滴血淚,“可纖纖記得是谷哥哥和柏哥哥害我的呀?他們要将我綁了送給李元禮,我誓死不從,他們便狠心殺了我,連來救我的曲哥哥他們也不放過,好狠的心啊……”
“你胡說什麼?”李夫人頓時慌了,斥責道。
“我可沒有胡說,山哥哥來找我,也被他們給害了。”蘇祈春回身,沖着角落處招招手,“山哥哥,出來吧。”
陸之山渾身散發着一股冷意,他走到蘇祈春身邊,自然而然地貼近她。
“山哥哥好可憐,眼球都被他們挖走了,你要不要看看?”蘇祈春說着,便要掀開陸之山眼上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