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要先出宮,再做打算。
那日和舅舅提起太子時,他告訴自己,山窮水盡之時,可以去城外城隍廟邊的大榕樹下,找一個匣子。
今天,鐘掌珍就要去挖出來。
看了看自己包袱裡的金銀珠寶和錢糧,再最後環視了一眼這曾經留下無數與母親的美好回憶的寝宮,鐘掌珍深吸一口氣,點燃了燈油。
沒過一會,憑借着方向恰好的微風,整個房間迅速陷入一片混亂和火海。
燈油沿着地面和家具蔓延,火焰迅速升騰,舌狀的火焰像是饑餓的猛獸,貪婪地吞噬着一切可燃之物。
牆壁上挂着的錦繡帷幔和裝飾品很快被點燃,火光映照下,原本華麗的織物在燃燒中卷曲、破裂,散發出濃烈的黑煙。
燃燒的火光将整個寝宮映得通紅,家具上的漆面被火焰舔舐,發出噼啪的爆裂聲。
木質的床榻、桌椅在高溫下迅速炭化,火光透過窗棂,映照在外面的宮牆上,仿佛整個天地都在震顫。
被火光照亮的寝宮外,宮女和太監們驚慌失措地奔走呼喊,試圖組織救火。
有人拿着水桶匆匆趕來,卻發現火勢已經無法控制,隻能害怕地後退,避免被卷入火海。
寝宮四周的花草樹木在火光中投射出猙獰的影子,仿佛也在這場劫難中顫抖。
此時,鐘掌珍早已易容換面,從自己熟悉的小路出了宮,混進了街上絡繹不絕的人流中。
一路順利出了城門,她終于到了城隍廟的榕樹邊,急忙借着尚存的暮光,開始往下挖。
終于,挖出了一個做工精緻的紫檀木匣。
匣内綢緞襯裡中,安放着一枚沉甸甸的兵符,光澤熠熠。
一見此物,鐘掌珍心中大喜。
原先心中對舅舅的話存有的幾分顧慮,終于煙消雲散。
這枚兵符上刻着天狼二字,代表了舅舅手下最精銳的部隊——天狼軍。
天狼營自成立以來,戰績彪炳,威名遠揚。他們在與利戎的多次交戰中,屢次以少勝多,展現出卓越的戰鬥力和無畏的勇氣。
天狼營的威力不僅在于其強大的單兵作戰能力,更在于其無與倫比的協同作戰技巧。他們的戰術變化多端,進退有據,攻守兼備。無論是正面強攻、側翼突襲,還是埋伏奇襲,他們都能熟練運用,令敵軍防不勝防。
天狼營的每一個士兵都接受過嚴格的訓練,不僅精通騎射,還擅長近身格鬥,具備極強的耐力和反應速度。
要調用天狼營,必須持有象征最高軍事指揮權的兵符。
在過去,這枚兵符一直在舅舅手中。
如今,舅舅把兵符給了她!
如若她鐘掌珍能調動天狼軍,一路殺回皇城……
屆時豈止是報仇,就是她想當皇帝,也沒人能奈何得了她!
正值狂喜之際,鐘掌珍身後卻有幾名例行巡查的士兵對她的舉動起了疑心,朝她靠近:
“喂,那邊那個人!你在這裡挖什麼東西?”
一邊問着,一邊就要奪過鐘掌珍手中的匣子查看。
見情況緊急,她猛地推開一個士兵,拔腿就跑。
士兵們大喊一聲:“站住!”随即追了上去。
此時,天已昏黑。
鐘掌珍憑借着廟外的遮擋物穿梭躲避,雖然暫時讓士兵跟丢了自己,但腳下步伐逐漸變得笨重。
這時,她眼見前方不遠處有一辇停在路邊的轎子,便迅速鑽了進去。
轎子裡沒有人,鐘掌珍打算暫避片刻便出去。
外面的士兵四處搜尋,卻沒有發現她的蹤影。
鐘掌珍屏住呼吸,心髒劇烈跳動,直到士兵們漸行漸遠,她才松了一口氣。
結果,沒過一會,就又聽到有人聲、腳步聲漸近。
她緊張地縮成一團,注視着外面,手按着腰間的劍。
有人掀轎簾。
是葉和凝。
因為鐘掌珍躲在轎内座位的下方,且天又黑,所以葉和凝一時還沒看見她,隻是哼着小曲坐進了轎子。
結果,忽然就被一個人死死地捂住了嘴,吓得葉和凝花容失色,一邊激烈反抗,一邊就要大叫出聲。
“是我,鐘掌珍!”
鐘掌珍沒想到葉和凝看起來文弱,力氣竟這麼大,急忙在他耳邊小聲告知身份。
聞言,他一臉不敢置信地轉過了頭,然後露出見了鬼般的表情:
“你你你……你怎麼在這?!”
“你,必須把我弄到河廣的文昌府去。”
與此同時,清河府的官驿内,衆人圍坐一桌,看着輿圖。
沉默片刻,沈容端說:
“不去文昌府。”
聞言,趙秉清反應最大。
他一臉驚訝,拍案而起:
“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