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紀崇玉竟然根本無視鄭家小姐眼角顫顫的淚,直接兇神惡煞地威脅起了她,逼迫她明天必須出現在府衙裡,演上這麼一出戲。
——否則,他就要把他們之間的腌臜事,盡數說給她爹爹聽!
之後,紀崇玉就壓根不顧鄭家小姐瀕臨崩潰的情緒,開始一句一句地教她背誦起自己準備好了的台詞來。
——台詞裡,竟然把他自己撇得幹幹淨淨!
當時,鄭家小姐淚如斷線之珠,隻覺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片。
——等第二天發現,自己竟然是被叫來參與紀崇玉和沈容端誘捕趙秉清之事,更是氣得要命。
什麼心碎不心碎的,都管不上了。
此刻,她是真真切切地認清了,紀崇玉竟然是如此邪惡之人,根本不是當初那個和她花前月下、甜言蜜語的翩翩公子!
于是,就在剛剛,紀崇玉還抱着僥幸的心理,想翻過鄭府的牆,去找鄭家小姐重修舊好。
誰料,剛落地,他就被鄭家家仆用麻袋套了起來,一頓亂打。
最後,還被架起來,讓鄭家小姐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你這個狗官!你要是再敢來,我就跟你同歸于盡!”
——這下,再也不可能重修舊好了。
紀崇玉對沈容端的憤怒又多了一層。
蘇勁松看着紀崇玉臉上依舊清晰的巴掌印,雖然心中有點想笑,但是臉上還是十分氣憤:
“崇玉弟弟,你放心。這個仇,為兄一定替你報了,而且是最近就報!”
紀崇玉看出蘇勁松眼裡的笑意,有些惱:
“大哥,你說得輕巧,可是如何報呢?”
“這附近,最有名的票号就是我爹的恒興号。我已着人去查了,這沈容端在恒興号可存了不少的銀兩。”
蘇勁松表情十分得意。
“哦!大哥您的意思是,直接把沈容端存在恒興号的錢給吞了嗎?”
紀崇玉聞言,一下覺得臉也不疼了,說話也有力氣了,看蘇勁松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尊敬。
聞言,蘇勁松笑了笑,搖搖頭:
“非也非也。沈容端是在宜州的恒興号存的錢,隻消在她來這裡的恒興号取錢時,告訴她因為最近的水災頻發,導緻宜州的賬簿運過來時打了水漂,一時之間沒辦法确認宜州的存款信息,所以不能讓她取錢,就行了。”
“可是,這樣隻能讓她一時拿不到錢。又有何用呢?大哥,我是想直接斬草除根。待他們出了咱們的地界,就直接結果了他們的性命。一來可以報沈容端之仇,二來也可以避免那個趙秉清再搞出什麼幺蛾子來。”
紀崇玉覺得蘇勁松的主意有點不痛不癢,所以不太高興。
蘇勁松卻一副“你不要着急”的表情:
“賢弟不要着急,聽為兄往下說。從咱們清河府去皇城,必然要先去綿州,再去開元府。
綿州和開元府之間有條大河,如今正是汛期,渡船十分難找,且就算找到了,費用也十分高昂。
哪怕沈容端身上帶了些錢,過了那河,也應當花得差不多了。到了開元府,又分兩條路。一條是剛修好不久的官道,他們想走是要交錢的;如果交不起,就隻能——”
“就隻能走野熊山!”
紀崇玉越聽越興奮,終于知道了蘇勁松打的是什麼算盤,于是接着說下去:
“野熊山上最可怕的卻還不是什麼猛虎野獸,而是在那裡盤踞已久的伏虎寨!”
說到這裡,兩人相視一笑。
當初,紀崇玉原本是以開元府連山縣縣令的職位赴任的。
野熊山剛好位于連山縣的地界内,伏虎寨也因此成為了每一任連山縣縣令都很頭疼的明患。
紀崇玉急于做出一些功績,好讓他父親紀欽明可以去向鐘焱上奏,升他的官位。
剛好,趙秉清彼時正要去做思南府的府衙,二人一同從皇城來此地赴任。
于是,紀崇玉就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計劃。
他流着眼淚同趙秉清說,自己轄下有一個為非作歹的伏虎寨,兇狠殘暴,不僅掠奪沿路行人的财物,甚至不惜奪取性命。而且,占據着地勢險要的野熊山,山高林密,易守難攻。
他一想到有那麼多百姓會遭受他們的毒手,活在他們的陰影之下,就心如刀割。
無奈,他隻是一個會寫幾篇窮酸文章的書生。他實在沒有能力救民衆于水火之中!
說到動情之處,不禁伏案大哭。
趙秉清一聽,頓時覺得義憤填膺。
直接一拍胸脯:
“紀兄莫慌,我一定與你一起,把這個伏虎寨給徹底剿除了,再去我的思南府上任!時不我待,我現在就上奏朝廷,請他們調集兵力來!”
與此同時,紀崇玉又悄悄着人去找了伏虎寨的大寨主,同他說,如今聖上十分器重的趙秉清要親自來剿滅你們山寨。
大寨主聽了,哈哈一笑,根本沒有往心裡去:
年年歲歲,每一個新上任的官一開始都是這麼說的。
可最後呢?還不是對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見狀,紀崇玉又找人去着意渲染了這次形勢的緊急,比如趙秉清已經調來了多少的兵馬人手雲雲,還說趙秉清立下了軍令狀,定要在七七四十九天内讓他們全寨不留一個活口!
聞言,大寨主有些慌了。
不僅慌張,而且記恨上了這個素未謀面的趙秉清。
此時,紀崇玉隆重登場,同大寨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