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看右看,還好這般也不算晃眼。
等霍青青打理完,剛推開門,便見院裡一片張燈結彩。
有一身着月白錦衣的人站在樹下,伸手在逗樹杈上站着的疾風驟雨。
那人身形挺拔,縱然錦衣寬袍,也尤帶三分銳氣。
“顧大人。”
霍青青擡手将自己散落下來的鬓發掠至耳後。
錦屏不知何時退去,院中便隻餘下他們二人。
“霍姑娘此時醒,也算正好。”
霍府通明的燈火裡,顧衍錦衣緩行。
借着燈火,霍青青看到他那襲月白錦衣映上花燈薄光。原本就俊朗的臉上多出幾分往日沒有的溫潤。
他腰間系上一根月白錯銀腰帶,她贈的玉墜掩在錯落的佩環中,碰撞着發出一點悅耳聲響。
墨發錦衣,翩翩公子。
他緩步走來,站定在她身前一步伸出手來,笑道:“夜宴該開了,霍姑娘是等會兒前去還是這時去?”
霍青青看着他手中放着一頁箋,偶然想起小時曾去過京郊的山寺。
“顧大人是去了山寺求許願箋?”
等她的指尖點過顧衍的掌心撿走那張箋,顧衍挑眉道:“順路。聽聞山寺隻放有緣人,便去試試。”
“很巧,算是有緣。”
霍青青聞言眼眸微彎:“那顧大人是去許了什麼願?”
“我……”
他話未說,喧嚣頓起,霍府一時熱鬧起來。
後院裡的夜宴已開了。
他握住霍姑娘的手朝後院走去:“走罷,先去宴上。”
霍青青瞧着他的背影。
顧大人似總是這般磊落,有時縱有些事難言于口,也會告知她必然無礙。
“在看什麼?”
顧衍的聲音自前面傳來。
霍青青笑了句:“在看顧大人,好看。”
“這幾日都不忙,亦不必日日審人。霍姑娘要是喜歡……”
眼見着快到了,顧衍停下步子,轉過身來壓低聲音道:“霍姑娘要是喜歡,那我便多穿幾日。”
“那可好?我也能就着顧大人的美色多吃些飯。”
秀色可餐四個字,顧大人是真真能表達得淋漓盡緻。
“那便,随霍姑娘的意,多吃些也好。”
待到他們二人趕來,夜宴才開場。
這次的顧衍如願坐在霍姑娘身側,取了筷子給霍姑娘布菜。
臨時搭起的台子上沒有那時在玉樓春那般講究。
不知是誰請的戲班子,在台上唱了一出近日裡許多人傳閱的話本文,叫什麼頑石開。
顧衍隻聽戲文裡一句青州拜月不自禁眉峰一抖,手中筷子差點沒夾住菜。
霍青青待他放下筷子,才将手覆在他手背上,輕歎一句:“也不知是誰編排的,待我晚些回去收拾他們。”
顧衍身子微斜,輕輕靠在霍姑娘肩上,懶散道:“算了。我怕這一通收拾了,再晚些就成了顧指揮使頑石開竅,借着霍姑娘威風狐假虎威。”
霍青青擡手給他倒上一杯酒遞予他:“我家顧大人寬宏大量。”
“霍姑娘,給我倒酒可以,不能給自己倒。”顧衍說着,便順手取走了霍姑娘手中的酒壺,還将那杯已倒了半盞的酒拿走。
霍青青看着他,眼底帶了幾分失落。
顧衍見不得她這般,又着實不能再讓她沾酒。
無奈之下隻得轉過頭去不看她。
霍青青賣慘未果,伸手在桌下輕輕勾住顧衍的腰帶。
顧衍身子一僵,被她帶着靠近。
觥籌交錯間,他微微側身擋住許多人視線。
“霍姑娘。”
他低聲喚了一句。
霍青青靠到他身前,在衆人還在飲酒看台上大戲時,悄悄吻上顧衍的唇角。
然後慢慢繞住顧衍的袖口。
等她滿意放開之後,顧衍才聽着她輕笑:“我就知今日是梅花釀。”
顧衍歎息着放下酒盞,他千防萬防,沒防住霍姑娘還有這一手。
他一手落在霍姑娘腰間,一口飲完了杯中剩餘的酒。
再看過來時,霍青青看到他星目中蘊了朦胧醉意。
他落于她腰間的手松開,轉而拉住她的手扣住。随後便靠在她耳邊輕聲道:“霍姑娘。在你府上喝醉了,你要負責的。”
霍青青笑着将他推開些:“顧大人又訛人。”
梅花釀明明是不容易醉人的。
顧衍隻知,霍姑娘今夜裡笑起來,帶了七分蠱惑。
他被她帶着走,行至房前又被她推開。
霍青青一身月白繡銀衣裙站在門口朝他道:“顧大人莫不是真醉了?”
顧衍一怔,确是清醒幾分。
霍青青看他模樣,便知他是當真有些醉了。
她走到他面前,眼尾撩起幾分風情。
伸手勾住顧衍的衣襟,笑問道:“顧大人今日想睡外間還是睡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