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總不能讓他一個人追着軍隊,從北漠到汴京。
長疏收回視線,尋了個借口走開。
“叫我過來做什麼?”
方淩拉着她走遠了些,看起來鬼鬼祟祟。
“我記得你跟我說你在汴京有個小宅子。”
長疏挑眉,點了點頭:“是啊。”
“那你為什麼回去要住進王府,我本來還計劃着能在你宅子旁邊置辦一間,這樣做鄰居也好互相照應。”
她笑了笑打趣他:“這是軍中一發饷錢,你就想好怎麼花了?”
“怎麼不攢下,留着以後娶親用。”
聽她這樣說,方淩臉色悄然變紅,伸手揉着耳後難為情地說:“什麼娶不娶親,我沒想那麼多。”
說起來方淩與她年紀相仿,可閱曆尚淺,總讓她覺得是個還未成熟的小弟。
她突然正色:“方淩,你可嫌棄我?”
方才還表情别扭的人,聞言立馬擡頭:“當然不嫌棄!”
“那好,等回了汴京,你便跟我正式結拜為姐弟,從此以後我們便是彼此名正言順的親人了。”
方淩聽得,似乎十分震驚,呆愣地看着她半晌沒有開口。
卻聽身後有人替他回答。
“如此甚好,到時候本王命人在和暢别院旁再建一座宅子,也算滿足了你的心願。”
燕君堯滿面和風,施然走到長疏身邊,看向他的眼神少有的溫和。
誰也沒料到他會這樣說,長疏甚至擡頭仔細分辨他的神色,怕是自己聽錯。
“怎麼,不信我?”
似乎是為了證實自己的可信度,等衆人一回到汴京,這事便着手辦了起來。
天追閣上雅房中,竹岐圍着長疏轉了兩圈,嘴裡啧啧不停。
她被看得煩了,伸手推開他,自去倒了杯茶,遞給旁邊的方淩。
“你給燕十四灌了什麼迷魂湯,他同意你把這個拖油瓶帶回來也就算了,還派人給他建個宅子?”
“我都沒有這種待遇。”
方淩喝了口茶,率先開口:“我沒想讓他給我建,我也不想要。”
這話不假,但正走到桌案旁的長疏還是制止了他。
她鋪開信紙,拿筆的間隙看向他:“給你的做什麼不要,不許耍無用的脾氣。”
“喲,還挺有骨氣。”竹岐背着手裝模作樣地打量他,“那你可曾想過跟着來了汴京之後呢,要做什麼?”
“有什麼謀生的手段嗎?”
方淩不自覺地挺直身闆,像是為了顯得自己已能撐起一片天。
“我早都想好了,我想入羽林軍。”
“嗯……”像是肯定他的回答,竹岐手指摸着下巴裝作思考,“但羽林軍也不是你想進就進的,像你這樣的情況至少需要有人引薦擔保才行。”
他突然湊近,低聲問他:“怎麼,也要燕十四替你引薦?”
這些方淩确實沒有細想過,一時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回答。
而一旁的長疏已快速寫好了一封信,吹幹墨迹将其裝進袖中。
“引薦人選我已為他找好了。”
午後,長疏于飲香樓訂了包廂,一個人坐在裡面靜候。
桌上一應擺了不少葷素菜色,看得出用了心思。
不久,包廂門被推開,蕭徹穿着輕甲大步走進來,似乎是剛剛下職。
“長疏兄弟,可是許久未見了。”
長疏起身,同他抱拳行禮,蕭徹趕忙拉着他一同坐下。
“我聽聞你跟着昭南王一同去了北漠,此行可還順利?”
桌上擺着飲香樓的招牌清酒碧水釀,長疏端起酒壺為兩人斟滿。
“此行還算有所收獲。”
“哦?說來聽聽?”
見他确有興緻,長疏将一行衆事挑揀着同他講了一遍,并有意提及了方淩。
“我這義弟也是個苦命人,如今随我進京,也能相互做個倚靠。”
蕭徹聽得認真,抿唇點頭:“聽你說來,他不過用了月餘,就從手無縛雞之力之輩,成為能上陣殺敵的邊境戰士,倒也是個可造之材。”
“要是這兄弟在京中還未尋得好去處,不如來我羽林軍。”
聞言長疏眼神一亮,抱拳緻謝。
“其實此次約蕭大哥來正有此意,隻是苦于不知如何開口。”
說着她拿出那封早已寫好的信,遞給了蕭徹。
“方淩的具體情況,我全部寫在裡面了,蕭大哥看過再做定奪即可。”
蕭徹接過直接收入懷中,笑着提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與你投緣,不必如此見外。”
今日長疏裝扮與往常略有不同,她特地換上一身黛青色祥文錦袍,腰間配以白玉祥雲玉佩,看起來更像蕭徹印象中的某人。
他一時有些怅然:“沒想到一别多年,我又與一位與他相像的人如此投緣。”
這正是長疏此來所為的第二件事,她将蕭徹的酒杯斟滿,随口問道:“蕭大哥是說那位與你同進羽林軍的故友,薛應清吧。”
“今日你可願與我講講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