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她跟母親收好東西,就坐上了深圳到合肥的飛機。
兩個小時落地合肥,剛好11點,下去吃了一點東西,坐客車回縣城又花了兩個小時。
本來周顔想包車,母親非要買客車票。
一條再熟悉不過的路,回歸卻花了10多年。
當初是狹窄水泥路,現在寬敞柏油路。
周圍黃土房子,全部換成小别墅。
母親偏頭望着窗外山間田野,感慨,“其實在鄉下也挺好的,空氣清新,空氣聞着都感覺很舒暢,大城市裡高樓大廈,待久了始終覺得有些壓抑。”
周顔無奈一笑,“過兩天我在給你報個旅遊團,不是你非要去做什麼家政,又不是我逼你的,現在又覺得大城市壓抑了?”
母親不好意思笑了笑,“确實該出去旅遊一下了,一個地方待太久,心裡不暢快,不自由。”
周顔挑眉,嗤笑一聲,看着手機,不緊不慢地說:“我以為你當上瘾了。”
母親笑了笑,沒說話。
周顔拿起手機,開啟前置攝像頭,拍一張照片,編輯好消息——“我和老媽,10多年故地重遊。”
朋友圈發出去,不到兩分鐘,嚴誠問她是不是回安徽了。
她說是的,嚴誠說那見一面。
怎麼見面?
他不是在浙江嗎?
也回安徽了?
在合肥的時候周顔本來不想幫忙,還是去銀行取了5萬塊錢。
從縣城回村需要一個小時,快下車的時候,嚴誠這邊問她,要不要過來接她。
她婉拒了,下車打了一輛私家車就回去。
司機師傅是個話痨,一直找着她和母親搭話。
周顔無奈閉上眼睛假寐,母親沒有眼力見,别人問什麼就答什麼。
從問他們是不是過來旅遊,問到是不是回來串親戚。
母親說不是,師傅還來一句,看着她們不像本地人。
本地人長什麼樣?
周顔睜開眼,瞥了一眼師傅,拿出手機,盛權發了10條微信消息過來。
從到了沒有。
吃了沒有。
……
到最後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周顔微微嘟嘴,不自覺輕笑,這人真是戀愛瘋癫了。
周顔手指放屏幕上發愣,尋思着怎麼回。
“誰找你嗎?”母親湊過來。
周顔連忙擡起手機,吱吱唔唔回:“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母親眉頭微蹙,一臉懷疑的瞧着手機。
周顔迅速把信息拉到工作群那裡停下,手機湊上去她,在母親眼前停下,不信你看,母親看了一眼群裡那幾十條未讀消息,擡頭看着她的臉,“工作信息你那麼緊張幹嘛?”
周顔幹笑一聲回,“這不你突然過來,我慣性把你當成同事,以為自己在辦公室了嗎?”
母親半信半疑,依舊盯着瞧了瞧,“我怎麼感覺你這兩天怪怪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周顔心虛,急忙辯解,“沒有媽媽,你想太多了,我就這段時間沒休息好,神經比較敏感。”
母親點點頭,視線移到窗外,“沒事就好。”
周顔松一口氣,她都不知道是先告訴母親她跟盛權在一起了,還是快辭職了。
其實不論哪件事她都不想說,總感覺不是時候,工作還沒辭職,肯定會辭職。
戀愛剛談,不知道會談多久。
盛權這種一天到晚圍着她轉,她還挺煩的。
不是他做的不對,而是現在工作還沒個着落,還沒有戀愛的心境。
她生怕說自己辭職了,盛權來一句,那我們結婚吧,我養你,你在家帶孩子就行。
換做正常女人,聽了眼淚都要飙出來,她聽了心髒病都得吓出來。
“小姑娘你看是不是前面就到了?”門前柿子樹下,坐了一堆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
周顔目光卻跳過他們,落在他們身後2層高的小平房上。
父親傾盡所有,蓋的小房子,如今牆面已經開裂,那一條條的裂痕,新水泥補上去,也蓋不滿裂縫,就像人心一樣,一旦有裂縫,永遠複原不了。
兩層的平房,6間房住了9口人,他們一家三口,小叔一家四口人,還有爺爺奶奶。
最左邊就是,當初她跟小叔女兒周樂,住了很多年的小屋子。
房子是父親服裝廠裡打工攢錢蓋的,父母住在二樓右邊最大的主卧,她住在左邊小卧室,跟小叔女兒——周樂,一起住。
11平米的小房間,放了兩張床,一個老式掉漆的木衣櫃。
她上了高中以後,房間裡屬于她的東西越來越少,偶爾回一次家,她空着的小床上都被各種髒衣服占滿。
每當遇到這種情況,她都是把衣服抱起來放在盆裡洗好,晾幹,讓衣服回到原來的地方,裝作滿不在乎。
她試過反抗質問周樂,為什麼要霸占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