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珊腳步微滞,緊握了下書包帶子,擡腿走了過去。
“回來了?”陳放看着她。
“嗯。”夏珊垂下頭道。
夏珊擦着陳放身側進了樓門,樓道燈亮起的一瞬,書包帶被扯住,陳放嘶啞的聲音響在樓道内:“還生我的氣呢?對不起,那事我跟你道歉。”
夏珊頓住腳步,她知道陳放指的是什麼,在暑假快結束時,陳放跟她表白了。
“沒有。”夏珊抽回書包帶子,快步上了樓梯,“走吧,謝姨還在等我們回家。”
陳放追上她:“那明晚我們能一起回家嗎?”
“不了,我還要去給陸尋妹妹補課。”
陳放一步上了兩個台階,攔在夏珊前面,不解地問:“陸尋學習那麼好,不輔導他妹妹,幹嘛找你?”
夏珊不想多說,繞過陳放,語氣冷淡:“我自己想去。”
陳放妥協道:“那補習結束我去接你。”
“不用。”
夏珊不想和陳放糾纏,先陳放一步上了樓。
一進門,夏珊看到謝湘雲端着菜從廚房出來,看到他們,謝湘雲笑着道:“放兒,珊珊,回來了,快去洗手過來吃飯,珊珊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排骨。”
謝湘雲是夏珊母親生前在濱城唯一的朋友,謝湘雲離異,自己帶着兒子陳放生活。
夏珊母親去世後,因為夏珊不想跟着生父,她也沒辦法跟着生父,但她未成年,需要監護人,謝湘雲主動提出照顧她。
就這樣,夏珊一直跟着謝湘雲一起生活。
晚飯已經在食堂吃過,夏珊現在沒什麼胃口,但看着謝湘雲額角上的汗珠,她不忍心拒絕,就說:“謝姨,我先去放書包。”
“好。”
夏珊回房間放了書包,卻沒着急出去。
等聽到外面衛生間的水聲停了,夏珊才準備出去。
可推開門的一瞬,夏珊聽見了謝湘雲和陳放在廚房低聲說話的聲音。
“怎麼樣?珊珊還生氣嗎?”
“媽,這事你别管了。”
“你這孩子,你上點心.....”
“媽,别說了。”
夏珊握着門把的手微顫,心也跟着顫了又顫。吃飯的時候,夏珊和謝湘雲提起要去做家教的事情。
“珊珊,是零用錢不夠用嗎?你現在功課這麼忙,做家教會耽誤學習的。”謝湘雲将盛好的飯放在她面前,又體貼地為她夾了塊排骨放在碗裡。
夏珊和謝湘雲一起生活這幾年,謝湘雲對她很好。
夏珊用筷子夾起排骨,沉默着沒說話。
其實夏珊并不在意會不會耽誤學習,因為以她目前吊車尾的成績,想考重點大學基本沒戲。
但夏珊另有打算,她想繼續學畫畫。
夏珊從小一直學畫畫,她母親很有美術天分,夏珊的美術都是母親教的。
自打母親去世,她就沒再學過。
“零用錢夠用,謝姨,我不會耽誤學習。”
夏珊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和謝湘雲說自己想繼續畫畫的想法,因為走美術這條路,所要花費的昂貴費用根本不是她們這樣家庭能負擔的。
謝湘雲轉頭看了兒子一眼,見兒子正悶頭吃飯,就咽回了接下來想說的話。
餐桌上的氣氛一時凝滞緊張,夏珊對這突如其來的低氣壓表現淡定,她本就不餓,沒吃多少便放下了碗筷。
“謝姨,你們慢慢吃,我先去寫作業了。”
陳放卻突然擱下筷子,蓦地擡頭看向她,眸光煩躁不甘。
夏珊無視陳放的目光,起身回了房間。
夏珊的房間不大,布局簡單,一進門的靠牆位置是一張學習桌連着一個單人衣櫃,桌前置了一把椅子,靠窗那邊是一張單人床,椅子稍微往後一拉就能碰上床身,站在房間裡勉強能轉開身。
夏珊抓起床頭的企鵝抱枕,坐在椅子裡發了會呆,就從書包裡摸出一把鑰匙打開桌下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本畫冊。
畫冊很厚,打開畫冊,映入視線的是一個白襯衣戴着黑色領結的小男孩,小男孩大概十一二歲的模樣,長相清俊淩厲,眼底的笑容卻幹淨明媚。
夏珊捏着畫頁向後翻,後面是男孩慢慢長大的模樣,男孩變高了,長壯了,唯一不變的是他眼底的笑容。
夏珊看了一會,将畫冊放回抽屜鎖好,又拿出晚修沒做完的數學卷子。
那一夜,夏珊做了很長的夢,夢見了媽媽,也夢見了那個男孩。
男孩站在暗光裡,看着她認真地說:“就算世上所有人都讨厭你,你也是媽媽最珍貴的寶貝。”
.......
第二天早上,夏珊起晚了,為了早讀不遲到,她隻能坐陳放的自行車去了學校。
剛到校門口,幾個女生正站在自行車棚下,目光齊刷刷朝他們看過來。
那目光比正午的陽光還毒辣,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幾個窟窿。
夏珊并不在意,從小到大,她對這樣審視嫉妒的目光早已免疫。
從初中到高中,陳放也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學習好長得帥,是很多女生追逐的對象。
可陳放卻唯獨選了各方面都不起眼的她。
夏珊從自行車上下來,抱着陳放的書包站在車棚外,準備等陳放停好車把書包還給他。
忽地,背後響起刺耳的刹車鈴聲。
夏珊快速躲開,轉身看見了秦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