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劇組同事,唐淑晨和導演組還在山上,她手機掉車裡了,我們剛才進了城郊外路一直響,我想可能是有什麼急事,所以就接了。”
“哦,不急,我之後再打。”陳蕭說,“麻煩你回去的時候,把手機帶給她,謝謝你。”
“好,不客氣,再見。”
陳蕭挂了電話之後沒再打,是唐淑晨打來給他的。
“你找我了?”她問。
“嗯,早上的時候,你的一個男同事接的。”
他故意在“男”字上加了重音。
唐淑晨笑,“我又不是在念女校,同事當然有男有女。”
“你和他,關系很好嗎?”陳蕭慢悠悠地問。
“OK啊,”她說,“和其他人一樣那種呗。”
“你在組裡不要太和藹,也不要總跟人開玩笑,知道嗎?”陳蕭補充道,“最好也别笑,幹脆一直戴着口罩好了,不然……我會有很多潛在情敵。”
“你是看什麼劇了嗎?還是之前接的戲,台詞還沒忘幹淨?”
“怎麼?你不适應?”
唐淑晨輕笑,“你今天沒行程,這麼閑?”
“上午原本有個雜志要拍,剛才邱姐告訴我挪到晚上了。”
“據我聽貝導說,邱姐可是出了名的狠人,你安分一點,别總突然跑來給我驚吓。”
“你見到我不是笑得挺開心麼。”
陳蕭停了兩秒,又說:“驚喜還會有的,你最好現在就開始适應。”
“我要開始補覺了,拜拜。”
聽着唐淑晨哈欠連天的挂了電話,陳蕭撂下手機,切進工作微信群,翻了兩眼下周的行程表,二月十四号晚上那格是空白的,他随手設了一個時間提醒,然後換了衣服出門。
晚上攝影棚裡,陳蕭一身帥氣潮流打扮站在背景布前,周圍一堆人圍着他,架燈、測光、整理發型、補妝、換配飾,全都忙得團團轉。
邱莉遠遠看着他在嗒嗒嗒的快門聲中,很認真地展示專業工作狀态,一舉一動,似乎心無旁骛。
謙虛地講,按照數據指标和商業價值來看,就他出道時間算起,陳蕭目前事業也算穩中向好,小有成就。她帶過太多的男藝人,一般到了他這個地步,每個都是人逢喜事、意氣風發,像他這樣工作認真,名利翻長,但總透着一股子失意之感的新人,倒是不多見。
結束工作後,邱莉外帶兩杯咖啡找他聊了聊,問他對工作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可以盡管講。
他拿着咖啡不喝,說:“沒有不滿。”
談到對未來的職業規劃,邱莉問他:“有什麼要求和期待?”
他也沒什麼意見,公事公辦地說:“聽公司安排。”
推心置腹聊到個人生活,邱莉說:“你私人方面有沒有什麼煩心事呢?有的話,我也會盡我所能幫你解決。”
陳蕭裝都不裝,懶得顧左右,開口就是:“沒有,都挺好的。”
邱莉握着咖啡杯,一時不知道跟他再說什麼。
都挺好,但就是沒有野心。
這樣的藝人是走不長遠的。
“野心”在娛樂圈從來不是貶義詞,反而是在這個勾心鬥角的名利場裡,摸爬滾打往上攀升的真正原動力。
他沒有,就說明他很可能隻是趕上風口虛得昙花一現,實則好景不長……
要麼,就是天選佛系躺赢體質,流量錦鯉小生,全憑老天爺心疼樂意賞飯吃。
邱莉現在還看不透他屬于哪種,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才能下結論,所以隻是履職盡責、點到為止,喝完咖啡各自收工,并沒過分施壓。
一周後,陳蕭又有幾份新合約要簽,回公司處理完,從會議室出來,就見到貝恒友導演風風火火地走過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他禮貌地問了聲“導演好”,對面貝恒友跟他點頭示意,走了過去,轉身進了辦公室,身後還瀝瀝拉拉跟着五六個人,走在最後面的正是迷糊着打瞌睡的唐淑晨。
“今天剛到?”他問。
唐淑晨一擡頭,對上視線發現是他,“哦?對,你來公司了?”
陳蕭點頭,沒多餘的話,兩步走近,錯身而過時,不動聲色地牽了一下唐淑晨的食指指尖,又極快地松手,繞開她往外走去。
唐淑晨跟着轉身,看着他潇灑的背影,愣了一秒,等反應過來,頓時驚得徹底清醒。
這就是他所謂的驚喜?
辦公場所竟然跟她暗戳戳搞肢體接觸,膽大包天!
雖然她是不在意别人說什麼,但畢竟也算是同公司同事,職場暧昧這種事,多少還是會影響到專業形象的,最好就不要有。
唐淑晨敏感地環視一周,确認沒人,才輕呼一口氣,跑進貝導辦公室開會。
剛一坐定,手機震了震,屏幕上彈出一條新消息通知。
唐淑晨往後靠着沙發,解鎖屏幕,就看到那條信息。
【陳蕭:後天晚上空出時間,我要和你正式約會。】
兩天後,情人節。
晚上十點半,那輛黑色轎車出現在唐淑晨家樓下。
等她從樓裡跑出來,陳蕭下車繞到車子右側,替她拉開車門。
他今晚倒是很有藝人的自覺,帶了黑色口罩,穿了同色系長款大衣,沒系扣子,敞着懷立在車門前,夜風襲襲,衣擺在風中拉起,翩然滾動,露出黑色高領内搭毛衣和深色牛仔褲,肩寬腿長顯得更高,額前幾縷頭發恰到好處地擋住眉宇,提升了整個look的完整度,看起來異常潇灑利落。
唐淑晨坐在副駕駛裡,盯着他從車頭前方繞過去上車。
他一坐進座位就摘了口罩扔到中控台上,拉出安全帶插進卡扣裡,擡頭正好對上她打探過來的目光。
陳蕭嘴角微挑,一雙黑漆漆發亮的眼睛彎了彎,說:“還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