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蕭靜了一下,開口道:“你想赢,但你找錯對标了。”
慶杏語帶不服,“你不也一樣,不想赢的人申報什麼獎項?”
“想赢沒什麼對錯,隻要能輸得起。”陳蕭按着杯底說,“喜歡這種事,并非你比别人強就一定會得到更多,能赢的,向來是從未想過去争的人。”
“現在我當然明白,”慶杏托腮,望着宴會廳中央那些推杯換盞的人,慢慢地說,“你們這圈子我也看過不少,明争暗鬥的,總歸心灰意冷的人居多,再高光也不過是一晚上話筒前那幾分鐘,就那麼回事兒吧,都是為了混口飯吃罷了。”
她挑眼看回陳蕭,“還是祝賀你,至少你敢說真話,比我見過的那些人有意思多了。”
陳蕭自嘲地笑笑。
“謝謝你,雖然這話聽着也不像是好話。”
“人各有志嘛,你我不同,自然沒什麼共同語言。”慶杏利落起身,“走了。”
幾步出去,而後又轉回身,慶杏看着他說:“陳蕭,你和唐淑晨才是一路人,但能不能抓得住她,看你本事了。”
……
午夜,零點四十。
陳蕭剛出機場,手機裡就進來唐淑晨的微信。
【三叔:到哪了?】
他放好行李箱,回:在大巴上了。
過了一會兒,微信裡彈出一張照片。
是唐淑晨站在他家樓下那盞路燈的亮光裡,比着耶的自拍照。
陳蕭直接按着屏幕發了語音:出來幹嘛,還得兩個小時才能到市區,你快上樓吧,外面多冷啊。
片刻,對話框裡跳出一條信息。
【三叔:我不】
陳蕭打字:不行,快上去。
她卻回了語音。
【三叔:哼,你休想剝奪我等待愛人歸來的這份喜悅!】
陳蕭會心一笑,嘴角不自覺上揚,甜意從眼底漸漸漫出,愉悅神态與幾個小時前站在領獎台上目光古井無波的他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小區樓下,暖黃色燈光裡。
唐淑晨不停搓手,又冷,又感到很幸福。
這種感覺,讓她覺得自己很陌生。
她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一個人,即使是和陳蕭分開的那三年,她也沒有如此迫不及待過。
如今和他在一起後,反倒冒出許多對他的莫名眷戀。
工作結束,無論多晚,都特别想立即飛奔去見他,一天見不到面,不止如隔三秋。
唐淑晨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也不知道陳蕭是不是也像她這樣,但是,她很享受這種陌生感。
她想要好好珍惜當下,好好經曆這些同他在一起與不在一起的時光,然後,好好将它們清晰地珍藏在記憶裡。
這是屬于她和他的時光記錄。
淩晨三點一刻。
陳蕭進了小區,沿着門口廣場拐一個彎,出現在樓前甬路上。
遠遠望見他,路燈下的唐淑晨興奮地踮着腳,腳尖愉快地點來點去,好像在地面琴鍵上彈奏一曲歡快樂章。
她穿着泡泡的白色羽絨服和毛絨絨的粉色睡衣,小兔子一樣一蹦一跳地朝他跑過來。
陳蕭笑意滿面,推着行李箱的腳步不禁一快再快。
見他快步過來,唐淑晨卻又立在兩盞路燈的燈光交接處停步不動,光影昏昏,讓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陳蕭不由得跑起來,百米倒數中。
最後二十米沖刺時,唐淑晨突然一閃,跳進亮光裡,舉起雙臂笑眼彎彎地看着他,她臉被凍得粉粉的,可愛模樣好像一顆糖分超标的水蜜桃。
陳蕭故意放慢腳步,要走不走的,走三步又退兩步,歪着頭逗她。
唐淑晨就又氣又笑,叉起腰來直跺腳。
逗夠了,也等不了,粉粉的她正直直望着他。
陳蕭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一把将她抱進懷裡,她舉了半天的手臂,終于圈在了他的後頸上。
唐淑晨仰頭看着他,陳蕭落目,彼此對視了片刻。
她一歪頭,靠在他肩膀上,對着他頸窩又怨又嬌地哼出一聲:“好想你呀。”
陳蕭感覺到她涼涼的鼻尖正挨着他的頸側動脈處,而後,又感到她溫熱的脖子貼過來,在他頸邊蹭了蹭,還有她奶裡奶氣的輕微哼唧聲。
陳蕭勾起嘴角,緊了緊懷抱,隻覺得懷裡的人軟乎乎的,有種好香的味道。
他情不自禁地将臉埋進了唐淑晨的長發裡,默默在她發間種下一個隐秘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