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結束,于卿兒收拾書包走人。
江城一中走讀生不多,一個班大概七八個人,于卿兒從教室裡出來時,住校生仍安安靜靜自習。
經過走廊,馬尾辮突然被人扯了一下,于卿兒本能回頭,竟是九班的顔樂天。
顔樂天個子很高,黑短發很帥氣,笑起來更有一種清爽明朗之感。
“我也是外宿生,一起走呗?”
拽回頭發,餘光掃見自己的發色,于卿兒心情煩悶。
她沒搭理顔樂天,自個兒走下樓梯,把顔樂天留在後面。
“哎,你不記得我了?”顔樂天跟上來。
于卿兒懶懶道:“請我喝AD鈣奶的,記得。”
顔樂天笑了:“怎麼?你心情不好?”
于卿兒:“……”
自從她來到江城一中,心情就沒有好過,這個學校氣氛太悶,規則太多,一天天不是上課就是寫試卷,天知道老師哪來的這麼多試卷。
反正她沒動腦筋,光忙着在選擇題後面填ABCD都累得手癱。
“今早老狼找你談話我看到了,他找你談什麼?”顔樂天不嫌自己話多,于卿兒沒理他,他自己給自己加戲。
看了他一眼,于卿兒:“他讓我把頭發染黑。”
顔樂天疑惑:“這不是黑着嗎?”
樓道燈光昏暗,于卿兒亞麻深棕頭發不是很明顯,看起來和旁人沒兩樣。
“那個老師是校長嗎?”于卿兒問。
顔樂天:“不是,是教導處主任,專門管學生紀律和儀容儀表,我們管他叫老狼。”
走出教學樓,兩人經過校道。
夜晚時分,校園道路昏黃寂寥,隻有三三兩兩個學生走向校門口。
“我跟你說,他老變态了。”顔樂天嗤笑一聲,眉飛色舞道:“我們學校足球場那邊有一面牆,圍牆不算高,我輕輕松松就能翻過去,我和我幾個朋友經常晚自習從那裡出去吃燒烤。”
見于卿兒來了興緻,顔樂天笑道:“有一回,我們幾個翻牆出去,我讓他們先走我斷後,結果他們一個個翻牆出去就不吱聲了,你猜怎麼着?”
“怎麼了?”
“等我翻牆過去,身體一半已經挂外面了,才看到老狼站圍牆外面笑盈盈看着我,我那幾個哥們全被罰站在牆根,一個都不敢吱聲。”
于卿兒笑了,一雙眉眼俏美靈動,眼底染滿幸災樂禍。
“我一說倒黴的事你就笑,真沒同理心。”顔樂天抿了抿唇,裝作不高興:“我當時可是差點從牆上滾下來。”
“然後呢?”
“然後我們幾個當天晚上被罰站在牆根那裡,不準說話還不準笑,誰敢放一個屁,罰站時間加倍延長。”
“那有人放屁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關鍵是老狼還故意逗我們笑,你懂那種煎熬嗎?”
“哈哈……”
走到校門口,兩人一路說說笑笑。
顔樂天是個樂天派,說話十分風趣,逗得于卿兒心情大好。
校門口學生不少,外面停了十幾輛私家車,學生和家長混淆在一起。
于卿兒和顔樂天剛從門衛室經過,便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于卿兒!”
校門口燈光偏暗,能見度卻不低,前方十幾米一棵大樹下,程雨石和聶堯站在那裡,剛才叫她名字的便是程雨石。
于卿兒沒什麼反應,旁邊顔樂天卻率先開口:“你認識聶堯和程雨石?”
于卿兒走向聶堯的方向,偏頭對他道:“嗯,怎麼了?”
顔樂天雙手插兜,動作姿态懶洋洋的,臉上笑意淺了幾分。
“沒什麼。”
于卿兒讨厭聶堯,對程雨石的印象卻還不錯,她喜歡看他臉紅。
走到樹下,她沒有打招呼,聶堯和程雨石一直看着她……和她旁邊的顔樂天,那沉默的視線格外詭異。
于卿兒起初沒發現異樣,直到四個人站在一起,誰都沒吭聲,周遭安靜得仿佛是無人之地,于卿兒這才隐隐嗅到了不同尋常。
顔樂天看聶堯的眼神充滿敵意,俊帥的臉是緊繃的冰冷。
聶堯倒顯得無所謂,表情說不上友好,高傲和冷漠仿佛是他永久的皮膚,給人一種拒人于千裡之外的孤傲感。
“于卿兒,我先走了。”顔樂天道。
于卿兒後知後覺點了個頭。
等人走遠,聶堯一聲不吭也走了,餘留于卿兒和程雨石走在後面。
“于卿兒,你認識顔樂天嗎?”程雨石猶豫着措辭。
于卿兒有些莫名其妙:“嗯。”
“他跟阿堯不對付,兩人初中打過架。”
“為什麼?”
迎着于卿兒漂亮的眼睛,程雨石耳朵有點發紅:“有矛盾。”
“哦。”
于卿兒點頭,表情淡淡的。
“如果你跟我們玩一塊兒,盡量不要跟顔樂天靠太近。”
“靠太近會怎樣?”
“阿堯可能會不高興。”
于卿兒笑了,她管聶堯高不高興。
他不高興她才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