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時間複盤,沒有時間懊惱,裁判清場的哨音一聲急似一聲,壓低了竊語,第三次循環緊鑼密鼓地開始了。
場上隻剩晏在舒和唐甘兩人,第一關的往返跑場地上,取代方歧的是唐甘,對位二号橄榄球運動員。小唐總憋了一小局,心裡攢着火,哨聲一起,那把火就随着腳步,噼裡啪啦地炸開了。
唐甘自知耐力一般,一開始就沒有給對方留餘地,爆發式的速度把對方的節奏成功帶偏。
第一關的勝利幾乎是闆上釘釘。
結束後,唐甘沒停,徑直往第二關走,胸口起伏着,漂亮的蜜色皮膚上凝一層薄汗,她站跳箱跟前,沖老對手禮貌地笑了一下。
那籃球運動員半是臊的,半是被激的,臉紅到了脖頸上,跳箱的時候拿出了姥姥勁兒,兩耳不聞窗外事地在跳,三組結束後大汗淋漓,轉過一瞧,唐甘已經在向第三關走了。
wtf?他一再向裁判組确認,得到的是一緻的答複。
“差三秒。”
“……不啊,是你差唐三秒。”
沒多理他,裁判緊接着走向第三個關卡,倒過來,向唐甘反複确認:“确定第三關上場組員,唐甘?”
不說别的,往返跑雖然隻有20*10,但要拼速度,體力消耗也不少,跳箱上踏更不用說,一組就能把心率拉到160往上,接連三組下來,腿都得打顫,在這時候硬闖第三關,去對上那些養精蓄銳一整局的對手,是不是有點冒進?是不是戰略失衡?
然而,很快有人猜出來:“……她要‘逃生’了?”
停頓片刻,又說出更笃定的一句:“唐甘要‘逃生’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怪不得要拼第三關!如果唐甘也走了,第四個循環,晏在舒就得一個人打全場。”
原來,第一場落敗,不是沒招兒,是在等技能讀條。
伴随對抗賽的白熱化,整個場館都在升溫,雪白的格子線隔開了人潮,但飙升的内啡肽融化了校與校之間的界限,喝彩聲正在場館裡肆意穿梭,唐甘握上橫杆的時候,真像隻奔向獵物的美洲豹。
那雙腿上擡的動作又快又滿,節奏半點兒不落,組間還抽空往隔壁瞅一眼,要是對方沒忍住,餘光瞥過來,唐甘就慢悠悠收眼,在喘息間隙裡笑一聲氣音。
觀衆齊聲喊着:“别看了!看得人都怯了!”
誰能忍?
橄榄球運動員的身體素質擺在那,本來也穩,但兩組下來,在唐甘手底下搶不到半秒不說,看着她那張殺了三場斬過六将的臉,再看看養精蓄銳了十二關,隻上了一場的自己,心态悄無聲息地就塌了。
所以,他成了唐甘斬下的第七将,也是最後一将。
第三次循環的第三關,唐甘險險領先一秒。
行雲流水結束三道關卡,下場後,方歧瘸着腿卻容光煥發,好似老來六十得了子,寒窗十年登了榜,喜滋滋颠着步過來,殷勤地給唐甘遞上毛巾。
小唐總相當矜持,把毛巾往後脖子一蓋,隔空,直勾勾盯着那籃球後衛,玩兒似的笑,說了句。
“好友位?”
說的聲音不大,但左右有幾個人聽見了,不明前因後果的立刻扭頭問,一來二去,先前那場拉扯很快通過一張張好奇八卦的嘴傳了開來。
引起一片噓聲。
睚眦必報小唐總,第三局全程沒說一句話,那點狠勁兒宣洩在汗水中,變成了另一種澎湃昂揚的好勝欲。
肌肉酸嗎?酸得要死。喜歡鬥嗎?愛得要死。
唐甘悠哉地跟哄鬧的同學揮揮手,轉過頭,目不斜視地和方歧走到角落休息區,“砰”一下扶牆,龇開牙咧開嘴,剛剛那遊刃有餘的姿态瞬間垮下來:“快來攙攙我……”
***
無暇顧及退場的好漢,孤膽英雄還在場上。
唐甘下場之後,晏在舒在第四關比得毫無懸念,甚至連觀衆都帶了點兒觀賽疲勞。
後來的觀衆一頭紮進讨論堆裡:“晏在舒連着三場守門員?”
“是啊。”
“三場都跟對方同時落地?”
“是啊。”
“懂了,三場都對位同一個守門員,夠穩的嘛。”
“……屁啊。”
對位不同的人,次次都能跟對方同時落地,不快一秒,不差一毫,那點遊刃有餘的态度都擺台面上了。
有說巧合的,有說晏在舒拿對面遛着玩兒的,還有說晏在舒體力下滑的,但不管怎麼講,唐甘的手環也順順當當摘下來了。
而第四個循環也開始了。
***
晏在舒三場都守門,這是第一次轉換戰場,她站在10*20往返跑的場地前,被歡呼聲圍繞着,就像披了件盔甲,成為了戰到最後的悍将。
以為穩操勝券卻被接連反轉讓對手略顯急躁,他們對上場順序做了調整,讓人意外的是,心态明顯崩壞的籃球後衛還留在場上,換下去的反而是那兩個登山愛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