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理她,就連身為學生會會長的淩峙桀都睜大着雙眼等着看最後的結果。
張茜寒着臉走到淩峙桀身旁,戳了戳他的右臂,問道:“身為學生會會長的你,就任由他們這麼胡鬧下去嗎?這要是讓其他幾部的學生會知道了……”
“你不覺得挺有意思的嗎?”淩峙桀頭沒轉一下,眼沒動半分,笑道。
有意思!張茜覺得自己快要暈倒了。她現在可以肯定這個會長是個白癡、智障,說他弱智都嫌太擡舉他。
“哎,這事兒你自己看着辦吧。”淩峙桀看了一會兒,就覺得挺無聊的了。于是,走到一邊的沙發坐好後,便很不負責的把爛攤子扔給了正處于火山噴發邊緣的張茜。
“憑什麼?”張茜難得能被氣得七竅生煙,失去理智。不過現在,她卻正好在這難得一見的情況中。她幾乎是咬着牙問的這三個字。
“憑你是副會長啊。”淩峙桀随手翻開茶幾上的一本書,漫不經心道,“這種小事兒當然是在你的職責範圍啦。更何況,你不是他們的頭兒嗎?”
正在冒火的張茜被他後半段話說得一驚,很不自然的看着他。他們11人的關系他是怎麼知道的?這可是除了考古曆史協會的成員外,沒人清楚的呀。是誰告訴他的,還是他随口說說的?
“愣着幹什麼?”淩峙桀不給她深入思考的時間,道,“學生會要是被砸光了,你們可就等着拿收據賠錢吧,學生會财政部不承擔一切費用。也就是說,你們得從自己的腰包裡把錢給掏出來。”
這句話很管用,比任何靈丹妙藥都管用。顧亦聞的雙手早已從扔東西轉變成了接物件,動作還非常的迅速。淩峙桀一說完,半空中飛舞的一切物品都落了地。
張茜看的那個郁悶啊,都有種想扁人的沖動了。
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大打的學生會慣例活動到此正是落下了帷幕。一衆人重新在超長會議桌邊坐定,秦筱竹拿出手機,翻看了下月曆,提醒道:“各位,再過兩周就是一年一度的聖誕節了,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
“忘什麼了?不就是個聖誕節嗎,又不是春節。”吳嚴輝整個兒趴在桌子上,玩弄着他的蟲子寶寶。當然,寶寶隻有他會叫,其餘人都喜歡叫它毛毛。不過,除了吳嚴輝,也不會有第三人去抓它來當玩物了。
“中國人是不過洋節日的。”孟呓海閉着眼悠然道。這家夥是個傳統的保守派,總在有意無意間排斥外來文化:比如情人節,大多數青年都會選擇陽曆2月14日和情人在一起;她就不一樣,過的是七夕,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那一天。
“可是在鴻文就讀的有40%是來自于西方國家,我們是否得為他們考慮一下?”孟淩霜用數字來提醒她的三姐孟呓海,聖誕舞會是鴻文不成文的傳統。
孟呓海擡眼斜了下身邊的孟淩霜,反駁道:“既然他們來中國求學,那學的第一件事就是入鄉随俗懂吧。他們到我們這兒來讀書,我們得替他們準備萬聖節、準備聖誕舞會;那我們去他們那兒上學,怎麼就不見他們替我們過中秋節、春節呀?按亦聞的生意經,這筆買賣可是穩賠不賺的。都穩賠外帶不賺了,我們還瞎起個什麼勁啊。”
“我暈。”孟芷薏睜着眼暈倒在自個兒的椅子上。這個舞會她可是從一進校門那天起就在盼了,她連禮服都準備好了。照她三妹這說法,舞會開不開的成現在得打個問号了。
顧亦聞在一邊噼裡啪啦的一通狂算,最後得出個結論就是開這麼個舞會實在是勞民傷财又沒多大實際意義,倒不如不開還能替财政部省一筆錢。想想也是,一大幫子學生在舞會上能幹啥?除了聊些娛樂新聞、比一下誰更有錢外,沒人會談些具有實質意義的東西,譬如兩家企業的合作等等。
這一讨論又是一個小時,其間不免又是一番口水仗。好在都是自家人,才沒鬧到刀劍相向的地步。讨論的結果是沒有結果,因為雙方都無法說服對方。
西下的夕陽開始加快了回家的腳步,才短短半小時,紅彤彤的晚霞便隐去了她所有的身影,天空變得一片灰蒙蒙的。光控的宮燈自行打開,照亮了整間會議室。
淩峙桀舒适的靠着椅背,望着窗外逐漸暗下來的天空,邊聽着他們的争吵聲,便無聊的打着哈欠。說起來,他挺佩服這個小團隊的,為了一個舞會可以吵成場争辯賽,也算蠻有本事的了。
張茜左手捂着額頭,頭痛的按下了所有的聲音:“争了那麼久,也沒争出個結果,在争下去也沒意思。還是問問會長吧,讓他決定。”
一句話,所有的視線在同一時間聚焦在了淩峙桀的臉上。隻是淩峙桀依舊在悠閑的看着天空發呆,連整個會議是何時安靜的都不知道。
穆峻看了看他的眼神,确定那是發呆的人才擁有的眼神後,用腳尖踢了踢他的小腿。
淩峙桀無巧不巧的在穆峻的腳尖碰上自己時,将右腿擱在了自己的左腿上;嚴肅地看了衆人一眼,問道:“結果讨論出來了,誰赢了?”
一群人誰都沒說話,隻是看着他。看得淩峙桀不爽的挑了挑雙眉。
“我沒有讨論出結果,因為誰也說服不了誰。”張茜喝光了茶杯中僅剩的茶水,潤了潤嗓子,道:“所以我們想聽聽你的意見。”
“意見?”淩峙桀眨巴眨巴雙眼,左手支着下颚,狀似考慮了片刻,才說道,“那就開個舞會吧。全學院如果隻有我們高中部不舉辦聖誕舞會是會被扔臭雞蛋的。那滋味不好受,我不喜歡。至于是什麼形式的舞會,你們自個讨論吧,完了告訴我一聲就行了。好了,我得回去吃晚飯了,明天見。”說完,抓起衣架上的風衣披上,打開門走了出去。
秦筱竹愣愣的看着被關上的大門,有點不可思議:“就這麼走了,把所有的問題都丢給我們?哦,這個學生會會長未免也太好當了吧。”
“有句話是怎麼說來着?”孟淩霜邊整理着會議桌,邊道,“上位者需要做的永遠都是為手下定個大方針,至于其他的細節,那都是下位者的工作。”
“誰他媽說的,我撕爛了他。”餘費仁氣沖沖的低吼。
孟淩霜聳聳肩,不再理會他。
“那我們該舉辦個什麼樣的舞會?”孟芷薏得知舞會将照常舉行後,興奮的不得了。她一邊想着其他學生會舉辦的舞會,說道,“幼稚部和小學部是規定的聯歡會;國中部是宮廷舞會;大學部這次和研究部聯手舉辦情人舞會,就是那種隻有舞伴才能參加的舞會。我們呢,準備舉行哪種類型的?”
孟邃親舒适的躺在沙發上,看着天花闆,道:“不如來個化妝舞會吧,挺好玩的。”
“咦,這個主意不錯欸。”于是,在女生們的一緻贊同聲中,學生會宣布于12月24日聖誕夜那晚18點在操場舉辦一場盛大、華麗的露天化妝舞會,允許和親朋好友一起來參加。當然,主辦方考慮問題非常的周到,為了以防萬一當天晚上下雨,還特地租借高中部的大禮堂。當然,因為操場與大禮堂相鄰,那裡自然而然又成了舞會的休閑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