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顧亦聞一個滑溜,從沙發上溜到了地上,“那個,嚴輝啊!算我求你了,消停下吧,現在的房屋修理費惡貴啊!你就當發善心,給我幾天舒坦日子過吧!”
吳嚴輝沒理他。他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正到處找鐵鏟呢。
“别找了。”淩峙桀一把抓住四處亂轉的吳嚴輝,将他往紅發帥哥跟前一推,道,“你的蜈蚣寶寶不就好端端的坐在你面前嘛,瞎找個什麼勁兒。”
“寶寶!你說他是寶寶?吳嚴輝瞟了寶寶一眼,有些被戲弄的不悅,轉身指着吳黔,喝道,“淩峙桀,你當我白癡還是什麼?随随便便拉個人就說是寶寶,你當我瞎子啊!”
“你不信。”淩峙桀挑挑眉。他沒想到吳嚴輝和寶寶呆一起這麼久,竟然沒見過寶寶幻化成人形的樣子。這事兒說出去,恐怕沒幾個修真者會信。
“當然不信。”吳嚴輝氣惱道,“我的寶寶是條蜈蚣,你又不是不知道。”
“原來如此。”淩峙桀怪異的看了看吳嚴輝,再瞟了眼仍舊陷入沉思的吳黔,恍然道,“我真是沒有想到啊!”
孟芷薏和秦筱竹不知何時走到了紅發帥哥吳黔身邊,好奇的打量着這個她們從來沒見過,現在卻被淩峙桀指認為寶寶的男子。就連其他人都是一臉好奇的盯着他們三人看。
吳嚴輝不明白他在自言自語什麼,他還要找寶寶,沒時間跟他窮耗。不耐煩的甩開淩峙桀抓着他的手,道:“這玩笑不好笑,我還要找寶寶呢。”
淩峙桀微微一笑,攔住正要離開的吳嚴輝:“急什麼,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他就是你找了半天的寶寶。”
吳嚴輝半信半疑的盯了他良久,再回頭看看紅發男子,嘲諷的笑道:“我到要看看,你怎麼個證明法。”
淩峙桀淺淺一笑,慢慢在吳黔面前站定。他知道吳黔現在正處在一個危險的境地,弄得不好不但一身修為不薄,甚至還有喪命的可能。不過,這對他而言,到不是一件難事。右手憑空一翻,一張華麗卻又不失樸實的七弦古琴伴着七彩微芒出現在衆人面前。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看着懷抱中的古琴,七彩的光點,伴随着淩峙桀每一次的撥弄悠悠蕩開。琴聲悠揚、沉穩,每一個飄蕩的音符都仿似有着奇特的魔力般,慢慢的滌蕩着客廳中各色各樣的情緒。每個人都好像進入了青山松濤中,心中蓦然一片甯靜。
吳黔,沉靜在一種奇怪的感覺中。原本想不通的事依舊的想不通,而從前一直沒有想過的事偏又在不知不覺中湧進了本就紛亂的思緒中。為什麼他要跟在吳嚴輝的身邊?他不如淩峙桀般強大到足以駕馭自己,使自己心甘情願奉他為主;他甚至不是修真者,隻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一無是處的凡人。為什麼要自我束縛?就隻因為祖先的承諾,自己就要如此的委屈?該報的恩,千年來早已報了,自己還有什麼理由繼續呆在這個凡人的身邊?沒有理由,沒有理由……
吳黔的雙眉越蹙越緊。他想不通,他很壓抑,他甚至想到了破壞、殺戮!
火紅的長發無風飄揚,周身的氣慢慢的流轉,愈漸緊密、狂暴。吳黔俊逸的面容忽然顯得邪異、惑人。
清揚的音符就在吳黔即将入魔的刹那緩緩蕩進了他的耳中,震撼了他的心。仿如一泓清流瞬間奔湧而入;心中血紅、跳動的火焰随着清流歡快的雀躍奔馳漸漸消散;清風竹海、松濤飛瀑若隐若現,整個人都在一瞬間得到了釋放。靜靜的站立在絕崖峭壁間,任由山風吹蕩着自己的紅發、微雨沾濕自己的衣衫,一切都變得如此甯靜、幽遠。自己一息間成了這山、這水、這天、這地……
吳黔不懂這究竟是怎樣的意境,自己要修煉到何時才能踏入這樣的境界。但此刻的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靜溢,整個人、整顆心、整個思緒都豁然開朗了。
“吳黔,此時不醒,更待何時。”
正在感受着這一切的吳黔,心頭突然飄進了一聲清悅、幽靜的輕喝。仿佛一聲春雷,将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呆滞的眼神逐漸恢複了神采。眨了眨眼,目光在廳内環視了一圈後,定格在面前環抱古琴的淩峙桀身上。
淩峙桀寬心的笑道:“看來是有所收獲了。”
“多謝公子。”吳黔起身便拜。淩峙桀适時的出手,雖然沒有令他領悟多少,卻是救了他一命。
淩峙桀作壽一托,令吳黔再也拜不下去:“沒必要這樣,緣分吧。”眼神瞟向身邊的吳嚴輝,道,“解釋一下吧,嚴輝為了找你,就差沒拆房子了。”
“少爺!”吳黔有些意外的看向有點一臉驚訝的吳嚴輝,恭順道,“是的,公子。”
“這……”吳嚴輝非常驚訝,指着吳黔問淩峙桀,“他,他真的是寶寶……”
淩峙桀沒理他,隻是揮了揮手讓吳黔把這個驚到連話都說不清楚的人帶一邊解釋去後,收回了古琴。
“他真的是蟲子寶寶?”孟芷薏依舊不信。她不信那麼一條小蟲竟然能變成這麼大個男人。
淩峙桀知道他們好奇,但他懶得解釋。他決定把解釋權交給吳嚴輝。
“呵呵,你别告訴我寶寶是個已經修煉了千年的蜈蚣精。”餘費仁想起了那些奇幻小說,随口謅道。
“沒事兒别瞎說。”秦筱竹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餘費仁的背上,“說的人寒心。”
餘費仁痛的直龇牙,不敢再說下去。其實,這話才說完,他自個兒心裡都冒汗——冷汗。
淩峙桀全不理會,隻是往沙發上一坐,順便招來了吃的差不多的昭昭和小白:“先介紹一下,大的叫淩峙白;小的是淩峙昭。我一般都叫小白跟昭昭。”
小白?昭昭?誰啊?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兄弟倆擦了擦油膩膩的小手和小嘴,相攜走到淩峙桀的身邊。
“是這兩小孩!”孟邃親訝異的輕呼,“峙桀,這兩小孩是你弟弟?”
“我兒子。”淩峙桀不在意他們驚異的詢問目光:“小白、昭昭,打個招呼。”
“喔。”小白牽着昭昭,向着衆人露齒一笑,“諸位叔叔、伯伯、阿姨好。我叫淩峙白。”指向身旁的昭昭,道,“這是我弟弟,淩峙昭。”
“好可愛欸。”孟芷薏、秦筱竹一人一個将兄弟倆拉到自己身邊,又摟又抱。
“不過,我們有那麼老嗎?”顧亦桢很不滿意小白對自己的稱呼。
孟邃親輕輕捏了捏昭昭可愛的小臉,驚奇道:“是真人欸!”
小白一個“這女人有病”的眼神殺了過去,順便用眼神提醒昭昭少和這種神經女往來。
“讓我也捏捏,好可愛喔。”孟淩霜和餘費仁不甘落後的争相又摸又捏的,“真的好可愛欸。”
“嗚嗚,昭昭不要啦。”昭昭不勝其煩的左躲右閃。在發現實在無法擺脫衆人的魔爪後,一下甩脫孟芷薏,一頭紮進了淩峙桀懷裡,“嗚嗚,公子,昭昭好可憐,他們都欺負昭昭。”
“啊喔——”顧亦聞伸出手想去捏捏小白可愛的臉蛋,突然間觸電般的縮了回去,“這小子會放電!”
小白乘着衆人一片愕然時,回到了淩峙桀身邊。雙眉緊蹙的他,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厭惡。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因為在沒有跟随公子前,他從來都沒有這種情緒過。
“靜電吧。他是個小孩子,怎麼會放電。”秦筱竹好笑的看着正揉着被電到手指的顧亦聞,“現在是冬天,有靜電很正常啊。顧亦聞,你不會考試考傻了吧。”
“跟你沒法說。”顧亦聞很有深意的瞄了眼小白。他不信自己的感覺是個錯誤。
“不過,這兩小孩哪兒來的?”穆峻溫柔的看着可愛的兩兄弟,“竟然和你那兩隻小鳥的名字一模一樣。”
小鳥?!小白惡狠狠的瞪向穆峻。這個男人竟然管自己叫小鳥!他有那麼下等嗎!
“呵呵,佛曰不可說。”淩峙桀一把抱過小白,放自己大腿上愛撫。
“切,裝神迷很好玩嗎。”餘費仁一聲哧哼,發洩着自己的不滿。
“我高興。”淩峙桀起身準備走人。該介紹的介紹過了,昭昭和小白也差不多吃飽了,那接下來就是睡覺了。
“等一下。”張茜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叫住他,“後天就要出發了,到時候這兩小孩怎麼辦?”
淩峙桀看了看哈欠連天的昭昭和滿臉陰狠的瞪着張茜的小白,溫柔的一手撫了撫小白的頭,道:“我帶。”
“你帶!”張茜很吃驚,但更多的是擔心,“峙桀,雖然有些不中聽,但我們這兒不是幼稚園。出任務時可能會遇到危險,帶着兩個孩子……”
“我和招招會保護自己。”小白輕蔑的環視着客廳中的衆人,自信道,“比你們這些卑微的凡人更有能力保護自己。”
“臭小子,你說什麼?”仍在對剛才被電到而耿耿于懷的顧亦聞聽着這話很不是滋味,冷笑道,“人類卑微,難道你不是人。”
“當然不是。”小白高昂着頭,居高臨下。他的周身漸漸圍聚了忽隐忽現的雷電,“在我們神獸金翅雷鵬一族的眼中,你們人類都是即微弱、又卑賤的種族。”
“神獸?你是不是玄幻小說看多了,連現實與幻想都分不清了吧?”餘費仁也有些不快他說的話。
“哼,你們不會真的天真的以為這個世上隻有你們人類才是最高的存在吧。”小白陰冷的眼神中閃着一絲戲虐。身為神獸的他,自尊、驕傲決不允許他向任何一個比他低的存在低頭。
“小白,過頭了。”淩峙桀輕輕的撫摸,瞬間消散了小白周身蓄勢待發的雷與電,“以後不許再這樣了。他們,也算是我的朋友吧。”
看了看樓梯下怒目的衆人,小白收起自身的狂傲,小鳥依人的緊抱住淩峙桀的右臂,撒嬌道:“小白知道了。”
“我的天,臉變得也太快了吧。”一群人顯然很受不了這種突然性的轉變。
“不過。”淩峙桀淺笑的臉在望向衆人前“唰”的拉了下來,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希望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這是上,我最讨厭的,就是不經我同意,擅進我房、擅用我物的人。再讓我發現,可别怪我不念情誼。“不整的你們哭爹喊娘、今生難忘,我就不姓淩。
“呵呵……”
詞窮,這是他們唯一的感受;所以,隻能用幹笑來掩飾。
不再理睬衆人,淩峙桀丢下句“睡覺”,領着昭昭跟小白進了房門。再不回房,昭昭恐怕就要趴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