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峻有些看不慣的扭過頭去。這個顧亦桢,無賴起來真能讓人想狠揍他兩拳。不過他說的也未嘗不是個理字。美人兒、美人兒,的确該是千姿百态皆是美;就如那楊玉環,貴妃一醉、千古傳唱。
“這、這……”鳳三娘瞧瞧軒落裡的一衆爺們,又看看身邊的雪燕,真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難不成今天她犯太歲,所以一大早就迎來了這麼一幫子難纏的。
“你們、你們存心就是來找茬的……”
“閉嘴,這裡何時輪到你來說話了。”小婢從來都沒見過這麼不把她家小姐放在眼裡、捧在手裡的男人,氣的不顧一切沖口而出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被鳳三娘喝斷了。
小婢微微一愕,垂下頭委屈的喃喃道:“可是、可是他們……”
鳳三娘狠狠掃了她一眼,怒道:“你是什麼東西,也不拿鏡子照照……”
“算了,小丫頭無知,何況亦是護主心切。”在旁靜坐許久的葉公子終于還是看不下去,掀簾而進。微微向軒中衆人拱手一禮,“在下葉銘楓。”
所有人都可有可無的斜了他一眼,意思很明顯:你誰啊你,跑錯門了吧。隻有淩峙桀,淡淡的與他對了一眼。
這一眼,兩人心中具是一驚:好高深的修為!
葉銘楓悄悄收了收心思,笑道:“雪燕不過區區一柔弱女子,衆位又何必為難于她。”
“弱女子?”顧亦聞不屑的瞥了瞥窗下的雪燕,眸中難掩鄙夷之色。他是愛錢勝過一切,但這不代表他不喜歡美女、醇酒。他是俗人,俗人所貪戀的一切他一樣都不曾漏過。隻是,在他身邊的女人都是百依百順、予取予求;像雪燕如此高姿态的女子,即使再美也是他所厭惡的。在他的觀念裡,女人就該是小鳥依人的;何況這個雪燕,還是個妓女。“架子可夠大的,大富之家的千金也不過如此吧。”
顧亦桢有些怪異的看了其兄一陣兒,詫異于他的突然開竅。
“還是說,他的背後有誰在撐腰。”顧亦聞微米的雙眸犀利的掃向葉銘楓。
葉銘楓皺皺雙眉。這夥人,根本沒道理可講!
“若是來取樂的,我們歡迎。”顧亦桢将收起摺扇,空出一個位兒,笑着沏了杯茶,“若不是來取樂的,就請葉公子從哪兒來、回哪兒去。雪燕是我們哥兒幾個先點的,凡是都有個先來後到,等我們聽過了曲兒、喝過了酒,自會讓雪燕去你那裡。是不是,嬷嬷?”
“啊?哎、哎。”鳳三娘很尴尬的點着頭。現在,她隻希望這些人别一個不樂意動手幹架,那她的“念奴嬌”還不得全毀了。
“沒勁兒。”吳嚴輝扔了手裡的茶杯,整個兒歪進了椅子裡。這次妓院,可真算的上是他逛的最無聊的一次了。“我說,你們真要聽這破爛貨唱歌彈琴啊?”
破爛貨!
雪燕和鳳三娘都瞪大了眼。尤其是雪燕,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會在一個男人口中變成破爛貨。
泥菩薩都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她這麼個大活人。
“嬷嬷,這客我不接了。”既然在你們眼裡我是個破爛貨,又何必再委屈了自己。回頭吩咐小婢收拾收拾,就要走人……
“嬷嬷,這‘念奴嬌’你是真的不要了?”顧亦桢贊賞的瞟了眼吳嚴輝,提高了音量,“半輩子苦心經營,就這麼為了個女人竟付東流?而且還要搭上那麼多無辜的女子……”
嬷嬷很為難!她阻止不了負氣離去的雪燕,因為她從不強人所難、從不逼良為娼;但她同樣想不出任何可以補救的法子,畢竟雪燕隻有一個。汗已經不自禁的從額際滴了下來,雙手亦下意識的攔住了正要擦身而過步出軒落的花魁雪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