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亦居。
當淩峙桀推開八亦居大門的時候,裡面的一夥人正在熱烈的争奪食物外加讨論大事。那場景熱鬧的連找個地方插張椅子進去都是難如登天;幸虧張茜預留了個空位,不然淩峙桀就真的隻能站着了。
“還要不要再吃點?”張茜取過一副幹淨的碗筷,問道。
“不用了。”淩峙桀将碗筷扔給身邊已經在偷搶東西的兩小鬼,問,“這麼急把我叫來,有什麼事兒啊?”
張茜遞過一本文件夾,示意他先看下,道:“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意見。”淩峙桀一目十行的掃了遍文件内容,抵還給張茜,反問,“亦聞他們怎麼說?”
張茜瞥了眼正豎着耳朵聽他倆說話的衆人,道:“别管他們,我現在隻想知道你怎麼看這件事。”
怎麼看這件事?估計現在持贊同意見與反對意見的僅一票之差吧。淩峙桀眼神飄忽的發了會兒呆,說道:“我連同屬于亞洲圈的印度阿三的事都懶得管了,更何況是離我們有十萬八千裡之遙的非洲圈的事兒了。”幹脆把拉鋸擴大,讓茜姐連個緩沖的餘地都沒有;再說,他也不想去非洲。他可受不了那種幹燥的氣候,外帶那邊的風沙;想感受沙漠的荒涼,中國境内就有,沒必要巴巴的跑非洲那麼遠。
“耶,少數服從多數。”孟芷薏興奮的驚呼而起。就連一直都不怎麼看淩峙桀順眼的孟邃親此刻也覺得這男生倒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了。
張茜認命的暗歎口氣。其實早在淩峙桀做着發呆那會兒她就感覺到這次的非洲行未必去的成。這不,預感成真了。不過不去也好,要不是曹伯伯語氣強硬,她當場就回絕了,也不用拿民主表決來搪塞了。必竟這次的事件光看就覺着怪異,去了還不知道會遇上什麼樣的危險呢。
“你們想都别想。”就在衆人大肆慶祝總算推掉了一件麻煩事之際,曹伯伯仿似未蔔先知般,大搖大擺的闖了進來不說,連帶砸碎了一幫人的美好心情,“這次事件緊急,你們必需去。”
“憑什麼呀,這是民主表決的結果。”秦筱竹聽了曹博士的話一股邪氣就直沖腦門。他們已經很虧了,表決前可是有言在先的,就算和局也要接受這次額外的任務;現在好不容易兩票勝出,居然就這麼被曹博士給一言否決了,論誰誰都不幹。
“就是,現在可是民主社會,就連資本主義都講民主,更何況咱還是社會主義國家呢。”孟芷薏不落人後的嚷道,“曹伯伯你不能這麼霸道不講理,都快趕上資本家了。”
顧亦桢放下喝空的湯碗,情緒明顯有些激動的喊道:“曹伯伯你太不人道了,既然民主表決無效,那你幹嘛還同意讓茜姐回來偵訊我們的意見,你一開始就把話給說死不好了。你真以為我們小孩子好騙啊!”
“就是嘛,就算騙也是要有餌的不是。”吳嚴輝符合的點着頭,道,“更何況這還是追加任務。一般而言,完成這種任務屬于加班性質,加班是要有加班費的;還有……”
沒等吳嚴輝發表完長篇大論,兩耳尖尖聽到“加班費”三字的顧亦聞立馬精神抖擻的加入了聲讨行列:“曹博士,如果有加班費加行動費加額外補貼的話,咱們一切都還是好商量的。但是,如果什麼好處都沒有的話,那就别怪我們無情無義了。你要知道,埃及可是個鳥不生蛋、雞不拉屎的爛地方,氣候幹燥不說,風沙還大的不成,不是生在那長在那的人根本受不了。向我們這群人跑那兒去,半天不用估計就全躺下了……”
“還有啊。”孟淩霜揪住機會将一張文件遞給曹博士,憤憤不平道:“别告訴我歐洲隊盒美洲隊在出任務,現在才幾月份,全世界沒一個學校放假的。憑什麼就要我們亞洲隊去啊,真當我們好欺負不成!行,一定得去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前提就是要去大家一起去,每對抽調四人,亞、美、歐三個小隊共組一個十二人的隊伍去埃及處理這件事。否則,就算把我們趕出考古隊我們也是不回去的。公平嘛,他們美國人不是最講公平嗎。”
怔怔的看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曹博士,原本的其實頓時弱了不隻三分。這群寶貝、這群寶貝,歐、亞、美、非四大考古小隊中,就屬亞洲隊最難搞,可偏偏最難搞的小隊任務完成率及傷亡率是最低的。考古隊成立至今,四小隊中除了亞洲隊外,其他小隊都已出現過死亡事故;可隻有他們,眼前這群活寶,除了受血不大不小的傷外,連緻殘傷害都不曾發生過。曹博士沒事時經常将四個小隊拿出來比較,他想知道亞洲小隊與其他三個小隊有何不同之處;可除了他們均有中國血統這一共性外,他找不出任何的不同處。
“是哦。”餘費仁伸手搶過孟淩霜遞給曹博士的文件仔仔細細的翻看了一遍,道,“這也欺人太甚了吧,隻顧自己享樂,不管他人死活。淩霜說的有道理,大家一起,隻叫我們一個小隊去,别說門了,就連窗戶、煙囪都沒有。”
“你們,你們……”曹博士那個氣啊。從進門到現在,他總共隻說了一句話,居然就招來一群人的聲讨,連民主、公平都出來了。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張茜、穆峻趁着衆人大發言論聲讨批鬥之際趕緊的吧飯吃完,這會兒總算是能騰出張嘴來替曹博士打圓場了。看這架勢,他們兩人中的其中之一再不站出來說句話,曹博士今晚說不定就得交代在這“八亦居”裡了,被氣的。
張茜放下碗筷,伸手攔下看完餘費仁遞來的文件,正要再度上陣接替孟芷薏繼續聲讨曹博士惡行的秦筱竹,提高音量大聲道:“都給我住口,誰都不許再說了。”
沒人理她,飯廳裡依舊鬧哄哄的亂的像鍋粥。衆人聲讨的正帶勁,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齊心的批鬥人了;今天好不容易有人自己送上門,誰還有心思管其他的,批鬥大會要緊。
“顧亦聞,你要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把你銀行賬戶裡的錢全提走。”
顧亦聞說的不亦樂乎呢,冷不丁一個冰到極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那聲音說的内容使他快要沖口而出的話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口。轉了轉眼珠,顧亦聞不甘心的扁扁嘴,繼續他的扒飯工程。有能力動他銀行賬号的人,在小隊裡隻有一個,大冰塊穆峻。憤憤的将滿滿一碗已經涼了的湯灌進肚中,又狠狠瞪了對坐穆峻一眼,顧亦聞将視線瞟向了其它地方:無所謂,就算自己不出聲,也還有說話的人呢,這人多的還就不差自己一個。
“再吵、再吵就扣零用錢,扣到光為止。”張茜惡聲惡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好吧,盡管他們不差錢。衆人在張茜說完話的下一秒,全體安靜了下來。考古隊裡的大部分人都有身家背景,般這并不代表他們本身有錢;所以,對于錢,他們還是非常在乎的。在進小隊以前他們錦衣玉食,從不用為吃穿用度發愁,因此他們有理由奢侈、揮霍;可在進入那個時代後,他們終于知道了忍饑挨餓受凍的滋味,他們也就此開始懂得了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