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狐狸精不都是女的嗎?”淩峙桀歪着腦袋,很是想不通的自言自語。
狐狸精!男子的嘴角很明顯的在抽搐:我堂堂一介八尾靈狐,何時淪落成低等、下賤的狐狸精了?
“我,我受不了了。”葉銘楓剛就杯喝進嘴的茶就這麼毫無征兆的噴了一地。他很同情的瞥了床上的男子一眼,抱着肚子蹲到了一邊。
小白“哼哼”了兩聲,已經是無言以對了。身邊有三隻獸類修煉者,可公子那常識性問題卻是極度匮乏,說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才怪。
我說錯什麼了嗎?怎麼一個個都是那種怪異的眼神。淩峙桀看看床上嘴角抽筋的男子,瞧瞧蹲一邊笑的上下氣都接不上的葉銘楓,再瞅瞅桌旁明顯已經石化狀态的小白跟昭昭,還是沒想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小白長歎口氣,道:“公子,性别都是天生的,是沒法改的。我們獸類修得人形後,性别也是改不了的。出生是雄性,修得人身後便是男子;同理,出生是雌性,修得人身後即使女子。”
“那為什麼……”淩峙桀眨着眼,好奇的問。
“狐性妖媚、善變又經不起誘惑,所以很多狐狸修得人身後經常留戀世間,其間尤以女子居多。因此,世人多以為狐仙是女子也不為怪。”葉銘楓長吸口氣,壓下滿肚子的笑意。再這樣笑下去,非得内傷不可。“峙桀怎會連這點都不知道?”
“沒人告訴我呀。”淩峙桀理直氣壯道,“我以為是男是女都是他們修得人身後自己決定的呀。”現代社會哪還有那麼多修行的,百萬人裡都找不出一個,更何況是獸類修行的了,想找一個都比登月還難了。
“好了,閑話待會兒再說吧。”葉銘楓收起玩笑,正色道,“你怎麼會傷倒在路邊,就不怕被人拾了去下酒吃?”
白狐淺淺一笑:“技不如人,索性逃得性命,還要多謝你們相救大恩,此日必報。”
“要報恩還不簡單。”淩峙桀緊緊盯着白狐,插嘴道,“把你那八條尾巴給我就算你報過恩了。”
怎麼又是尾巴!白狐這次很明顯的嘴角抽動了兩下,拒絕道:“這個,你還是想想其他的東西吧,尾巴是萬萬不能給你的。”别說把尾巴砍下來會很疼,就算不疼也是絕無可能給人的;沒有尾巴的狐狸,很難看的好吧。
“可是……”淩峙桀噘着嘴,正要繼續說話。葉銘楓已是急急将他拽到了自己身邊,制止他為了那八條尾巴的進一步胡攪蠻纏。
葉銘楓仔細的觀察了他幾秒,道:“你已修得八尾,離天道僅一步之遙;這世上能傷你的人不多,而能重創你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這,隻能怪我自己。”白狐猛喘了幾口氣,平複了下有些激憤的情緒,笑的凄涼道,“是我自己一時不察,為人所乘。”
為人所乘!淩峙桀側着腦袋,案子猜測:難道這隻狐狸原本是有人養着的,但他沒有認主啊。可要不是被人馴養過,那他的教養也太好了,而且還不讨厭人類。說起來,野生動物好像都不喜歡人類啊!
“你叫什麼名字啊?”淩峙桀看着他,問道。
“我……”白狐張了張嘴,沒有繼續說下去。名字,那個女人替自己取的名字,如今他已經不想再要了。沉默了片刻,才搖搖頭,“沒有名字。”
說謊,就你那表情,擺明了是讨厭原本的名字。淩峙桀眼神瞟向一邊,不去揭穿他的謊言。了一會兒,他笑道,“皓月。”
“啊?”白狐不明所以的一愣,就連屋裡的其他人都為他這個突如其來的詞兒給弄的沒了方向。
淩峙桀淡淡的笑道:“的毛很漂亮,晶瑩清輝一如天際的皓月。所以,從今以後,你就叫皓月了。你沒名字,我幫你取一個。”
“我不認主的。”白狐一愕之後,冷硬的低聲道。
“認主,我沒要你認主呀。”淩峙桀微微一呆,就明白了他話裡的顧慮,笑道,“隻是沒有名字叫起來不方便,總不能喂啊喂的叫你吧。如果你實在不喜歡這個名字,那就自己取個吧。不管如何,有個名字稱呼起來方便不是。”
“呃。”白狐又是一滞,不敢置信的望向淩峙桀的雙瞳。眼睛,永遠是心靈的窗戶。那雙如墨般晶瑩的眼瞳,純真、清冷、毫無一絲妄念,使人一望便迷醉其中。這男孩,是如此的純潔啊!收回目光,白狐不盡然道:“算了,就叫皓月吧,我也想不出有什麼好名字了。”
淩峙桀甜甜一笑,突然坐到床邊:“,現在大家都這麼熟了,算得上是朋友了,你可不可以把尾巴拿出來讓我玩啊?”
死了我吧,我到底碰上的是個什麼人啊!皓月一聲悲歎,隻想着現在能有樣東西把自己砸暈了完事。
葉銘楓跟着一聲輕歎,走出了屋子。由着他折騰去吧,這隻狐狸傷的不輕,依淩峙桀的性子,是肯定不會走人的。行程,又要延期了。
自從知道葉銘楓沒興趣跟自己幹架後,淩峙桀就又不把身上的丹藥當丹藥了。這些丹藥煉制時便依了他的口味做了加工,他根本就是拿來當糖豆嚼的。當然,能拿來當糖豆嚼的丹藥,在他眼裡自也算不上什麼精品。
隻是,這些丹藥看在皓月眼裡,卻成了稀世珍品。
“诶,别看了,趕緊吃下去,對你的傷可是有好處的。“淩峙桀一邊玩弄着皓月那八條毛茸茸的大尾巴,一邊催促道。”
皓月看了看手裡五顔六色的幾粒丹藥,再瞅瞅躺自己身邊的大男生,不确定的問道:“你确定要我吃了這些丹藥?”
淩峙桀眨眨眼,點頭道:“對呀,不然我拿出來給你幹嘛。”
“那我吃了。”皓月将丹藥放到嘴邊,觀察着他的反應。這麼好的丹藥給自己,他應該會有一點點的後悔吧。
“你好啰嗦啊。”淩峙桀不耐煩的皺了皺眉,看都沒看皓月手心裡的丹藥,催道,“這藥丸我身邊一堆,本來就是拿來當糖豆嚼的。趕緊吃,别捧着當稀世奇珍了,根本就不值錢,吃完了我讓後山的老怪物再煉一爐去,反正他整天就閑得慌。還有就是你傷好了,我也好繼續趕路。”
皓月聞言心中沒來由的一滞,道:“沒什麼大礙的,你若有事,盡管走便是了,無需顧慮我的。”
“那可不成,你是我救的。”淩峙桀翻個身,美美的将尾巴當被子蓋在身上,道,“要是我走後你又被人打傷,捉了去當下酒菜,那我不是虧大了。不管怎麼說,你吃下去的那些丹藥對我是糖豆,放别人眼裡可就是無價之寶了。這世道,什麼都能吃,就是虧不能吃。”
皓月暗歎口氣,将手心中的丹藥全吞了下去。
“峙桀,過來。”葉銘楓自外而歸,第一件事就是将老窩在床上玩弄尾巴的淩峙桀抓到了一邊。
淩峙桀沖着他眨眨眼:“啥事?”
“你準備何時出發?”葉銘楓強按下急切的心緒,問道,“皇上和貴妃出門都快幾天了,你怎麼還是這副慢悠悠的樣子?”
“哦,就這事呀。”淩峙桀恍然大悟狀,“還以為你有什麼大事呢。”
“你、你到悠哉的很嘛。”葉銘楓被他那副事不關己的語調氣的差點背過氣去。
淩峙桀咧嘴一笑:“急什麼,我自有分寸。真要趕路,憑你我的腳程何須太多時間。再說,我已讓昭昭、小白和花憐葉一路尾随而去,有什麼消息當逃不過我的耳目,不急。”
“什麼,你讓那三人跟蹤李隆基和楊玉環。”葉銘楓一驚,一個念頭忽然間閃過腦海,“你們難道是為了李隆基和楊玉環而來的?”自大秦一别已近千年;再見時,他們容顔一如當初。如果淩峙桀當年說的全是真的,那張茜他們的目的地他豈非知道的一清二楚。
淩峙桀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嘴角,就要回床上繼續去玩尾巴。
“等等,别走。”葉銘楓一手勾住他手臂,迫使他留下。
淩峙桀疑問的擡起頭,對上他的雙瞳。
葉銘楓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問他目的地在哪?就算不問,他也遲早會帶自己過去。不問,他又該說些什麼?
淩峙桀等了片刻,不見他開口,才淡淡一笑:“算了,咱們還是收拾收拾,後天上路吧。多呆幾天少呆幾天的,就沒多大區别。”算算時間,即便葉銘楓不問,自己也查不到得上路了。
“上路,去哪兒?”葉銘楓根本就沒來得及跟上他的思維。
“去哪兒?找茜姐呗。”淩峙桀到是被問的有些稀裡糊塗了。剛才還在問自己何時走人;現在自己說要走了,他到泛起糊塗了。“目的地我可不會告訴你,你跟着來就是了。”
他,還是在防着我。葉銘楓聽到後一句,心中不由升起一絲苦悶,卻也隻能點頭附和。人對人的戒心,一旦産生就不會輕易的放下。隻不知自己要多久,才能令他不再如此防備。
其實,說了要走後,淩峙桀就有點犯難了。不是因為帶的東西多沒法拿,而是因為皓月,他實在是舍不得那八條毛茸茸能當被子蓋的尾巴。一整個晚上,他啥事都沒有幹,連飯也不吃一口,隻是抱着尾巴愁眉苦臉的想辦法。皓月不是他的寵物,更不像昭昭、小白那般認自己為主,自己可以随便的呼來喝去。于皓月,不過是一時興起救了他。雖然這年頭流行對救命恩人以身相許,可他還沒想要讨老婆呢,更何況皓月還不是個女的。就算皓月肯委身下嫁,他淩峙桀還不幹呢。
“唉——”皓月低低一歎,徒勞的放下在淩峙桀眼前晃了老半天的手,道,“如果峙桀不嫌麻煩,我和你共行一程可好?”
共行一程。淩峙桀慢慢把頭轉向皓月,眨着眼看他,問道,“你是說要跟我一起走?”
皓月微不可查的點點頭:“我傷沒好,和你一起至少不會成為下酒菜。”
“哈哈,那是。”淩峙桀忽然間大笑兩聲,一躍起身,叫來店小二,“去,給我弄桶洗澡水,本少爺要沐浴睡覺了。”明天要早起趕路,今晚當然得美美的把自己洗幹淨,再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天曉得明天起是不是要露宿郊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