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澤墟秘境?竟然讓薛逸天甯願放棄追她和薛驚晝也不願進來?
薛同雲隐隐覺得不妙,“我們現在出去還來得及嗎?”
反正薛家三兄弟已經走遠了,他們偷偷跑出去,應該不會被發現。
薛驚晝沒有回答,而是往旁邊讓開一步,示意她大可試試。
薛同雲伸手去推、拉、掰、扯,就差上嘴咬,卻發現面前這扇門怎麼也打不開了,甚至用上靈力都打不開。
不是,這是鬼門嗎,有來無回?
等她死心,薛驚晝才發問:“你知道幻境是如何生成的嗎?”
薛同雲點頭,“來之前聽人講過,幻境由心而生,或抓取人心底的恐懼,或抓取人心底的欲望,将其無限放大。若想出去,便要找到其中的破綻,将其擊碎。”
“正是。原本在下我是打算找到薛笑天的幻境,那裡隻有煉氣兩層,我全力一試尚有出去的可能。如今姑娘你毫不猶豫将我帶進這煉氣九層心魔所生的幻境,在下毫無修為,想要破境,怕是隻能依靠姑娘你了。”
他左一個“在下我”,右一個“姑娘你”,看似楚河漢界分得清楚,卻總給她一種賴上她的錯覺。
但她很高興他終于不再拒她于千裡之外,拍拍胸脯自信道:“我說了會保護你,自然會想辦法帶你出去的。不過昨夜兵荒馬亂的,我傷口好像又裂開了,還是先安頓下來休息,之後再想辦法破境吧。”
她也不是真的挾恩圖報,但就是言語暗示,順便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着他,仿佛他是害她挖了好幾年野菜的薛平貴。
好巧,大家都姓薛。
誰叫他答應替她解毒呢,薛驚晝亦無話可說,起身找了些枯枝落葉,用火折子生了堆火,熟練地開始熬藥。
薛同雲露出得逞的微笑,靠着大石頭坐下,閉眼假裝調息,借機回想原書劇情。
坤澤墟秘境是薛氏一族擁有的重要資源,據傳裡面有一條靈泉,周圍生長着許多珍稀靈植,薛氏先祖靠着這些資源煉出許多稀世丹藥,濟世救人,盛極一時,薛氏也由此成為當世實力最為強的世家之一。
起初靈泉充沛,薛氏先祖便定下家規,凡是薛家子孫都能在成年時進入秘境試煉,名為試煉,實際就是進去白拿資源。後來靈泉不堪負荷,便隻有成為家主之人才能進入。
剛才聽口風,薛逸天對此處非常恐懼,可是就薛同雲所見,入目皆為盛放的鮮豔花朵,五顔六色絢爛多姿,仿若仙境,到底哪裡可怕?
空氣中彌漫着馥郁香氣,比她以前用過的香水都要好聞,令人神思迷醉,她不知不覺就有些癡了,陷入美夢之中,好像看到爸爸媽媽做好一桌子菜,正在等她回家吃飯……
真的好想回家啊……
這時一股鑽心的刺痛從指尖傳來,薛同雲猛地睜眼,薛驚晝半蹲在面前,握着她的手腕,正往她指尖紮針,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看到了容嬷嬷。
她挑眉,驚恐的眼裡明晃晃寫着:為什麼紮我?
薛驚晝歎口氣,“你被魇住了,此處花香帶有緻幻之效,我本以為不向深處走,以你煉氣六層的修為應當抵禦得住,沒想到……”
沒想到,她又裝逼失敗了,薛同雲的眼神更驚恐了。
薛驚晝遞上藥碗,“喝藥吧,我加了兩味安神的藥材,能讓你保持靈台清明。”
她有些遲緩地接過藥,疑惑脫口而出:“我煉氣六層都沒抵禦住,你怎麼沒事?”
薛驚晝正用錦帕擦拭銀針,聞言雲淡風輕道:“我胎光受損,五感缺失,生來就聞不到任何味道,自然也就不會被魇住。”
說完,他将銀針收到儲物戒中,垂眸的瞬間睨了她一眼——或許該改改了,生來就聞不到什麼味道,除了她的血。
昨夜,他奇迹般地“聞”到了她血的味道,事實上,他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隻是第一次感知到一種味道,并将之與血對應上而已。
不由自主地,昨晚吸她血時那種經脈裡磅礴的躁動驟然平息,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得到舒展的快意又湧了上來,竟讓人有些欲罷不能。
他撚了撚手指,将方才指尖上沾着的她的血擦去。
薛同雲沒注意到他的動作,神情有些恍然,她真是被幻覺侵蝕了,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
原書裡說的還要詳細些,他不僅聞不到味道,味覺也幾乎沒有,視覺上則隻能看到黑白而看不到其他顔色,從小便因這個受盡嘲笑。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奇怪的症候,簡直聞所未聞。”
——“啊喲,這是父母做的惡報應到孩子身上了吧。”
——“可憐啊,生在醫修世家,卻得了這種怪病,日後怕是修行無望,這輩子都完了。”
——“活該!就該讓他好好為他父母贖罪!”
——“我要是他,活着也沒什麼意思了,還不如死了算了。”
薛驚晝默默觀察着她,和所有他遇見過的人相比,她的反應最為平靜,平靜到他有些不習慣,不由問道:“你在想什麼?”
薛同雲回過神,露出明媚笑容:“我在慶幸啊,還好你聞不到,不然現在我們豈不是都中招啦,剛才你救了我,謝謝你。”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記得最初在書上看到這部分劇情時,她也不能免俗地覺得他可憐,尤其在看到薛淩天他們将他的缺失化為利器來嘲笑他、攻擊他時,心裡滿滿都是心疼,不知道那時的他該多麼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