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她,薛逸天眼中還是難以自抑地流露出驚豔之色。
修真界不缺美人,修士修煉到一定境界,肉身淬煉後容貌也會更上一層樓。可即便是在一衆美人中,薛同雲依舊美得出類拔萃,最靈是一雙眼睛,眼波流轉間顧盼神飛,似有萬千星辰流連其中。
可她偏偏要與他作對,這讓他很不高興,加之她是為了薛驚晝而與他作對,這不高興裡便添了層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嫉妒。
“你和薛驚晝到底是什麼關系,為何三番四次維護于他?”薛逸天沉聲問。
真是冤魂不散啊,薛同雲感到厭煩。
薛逸天帶給她的感覺太突出了,隻要那雙陰翳的眼睛望過來,她就覺得自己被毒蛇盯上了,周身都被一股森冷氣息纏繞。
“關你何事?”她不動聲色後退,站到離路口隻有半步遠的位置,背貼上巷道的牆壁,以便跑路。
薛逸天步步逼近,高大的身影攜壓迫感籠罩上來,神情不懷好意,“難道你看不出來他在利用你?”
他垂下眼簾循循善誘:“不若仔細回想,每每你為他出頭時,他都在做什麼罷。不是躲在一旁假裝勢弱,便是把你當槍使利用你沖鋒冒頭,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你究竟想說什麼?”薛同雲皺眉。
薛逸天像是真的站在她的立場為她着想,故意放低的聲線裡帶着明顯的蠱惑意味。
“我是怕你被他騙了還不自知,你大約不了解薛驚晝這個人,他自小陰狠詭谲、工于心計,尤其善于裝可憐,騙取女子的同情。”
他注意着她的表情,“縱使你毫無保留地幫他,他也不會對你有半分感激。若是哪日你失去了被利用的價值,他便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那時你再要後悔就晚了。”
薛同雲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薛逸天身上,沒注意到系統地圖上,小紅點正在慢慢與她重合。
就在她背靠着的牆後拐角,一個身穿勁裝、頭戴兜帽的黑影悄然出現,原本隻是路過,聽見這話後卻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腳步。
牆這頭,薛同雲故作恍然大悟,睜着無辜大眼睛:“啊,那麼你是想說,和薛驚晝在一起會死無葬身之地,和你在一起就不會?”
她上鈎了,薛逸天勾起唇角,笑意還未成型,她便問出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就像薛淩天那樣?”
還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堂兄弟呢,大難臨頭不也說舍棄就舍棄了。
小巷内氣氛凝滞,仿佛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牆後兜帽下露出一張俊美無俦的臉,唇角微抿,那雙平日裡潋滟勾魂的桃花眼此時收斂了所有風情,漆黑的瞳眸中倒映出一個柔弱又堅韌的清麗身影。
片刻後,黑影擡手将兜帽往下拉了拉,悄無聲息離去。
薛同雲故意用天真的語氣戳破肮髒的真相,激得薛逸天惱羞成怒,面上添了幾分狠厲,“你可知擋我路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不會蠢到想在這裡和我動手吧?且不說你現在不一定打得過我,就說你現在的處境,剛折損了一個重要的幫手難道還不夠讓你清醒?”
她看似不知死活挑釁于他,卻也是在挑明局勢勾起他的忌憚,畢竟現在是一對一,煉氣九層對煉氣九層,她絕對不會像上次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經她一說,薛逸天這才發覺自己竟看不透她的修為了,這意味着她現在不是和他同境界,便是境界比他高。他暗暗心驚,沒記錯的話在幻境裡她才煉氣六層,如今不過剛入明鏡峰,便連升三級?
如此天賦異禀之人成了薛驚晝的助力……薛逸天心裡湧起了強烈的不甘和嫉妒,可心裡波動越大,面上越是不顯,他倏然間褪去所有陰狠之色,擡手欲撫摸她側臉,“我怎麼會對你動手呢,第一次見面時我便說過,你的模樣,令我萬分心動……”
薛同雲“啪”地打掉他的手,“滾開,别來沾邊!”
她聽得都快吐了!
薛逸天側身讓開,舉起手作投降狀,“别生氣,我不碰你便是。我隻是想提醒你,千萬不要小看薛驚晝,也不要放松對他的警惕,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說的是對的。”
薛同雲不想與他在這裡糾纏,果斷離開,但她能感覺到,那道陰冷黏膩的視線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從他視野中消失。
同是反派,黑化後的薛驚晝隻讓她覺得驚恐畏懼,從不會像薛逸天這樣讓她惡心作嘔。
惡心之餘,又有些擔憂。
看到薛逸天後,她便确定自己方才瞧見的就是薛淩天,他們兩人接連在此出現,不知又在謀劃什麼。
薛逸天攔住她,先是瘋狂诋毀薛驚晝,見沒什麼效果又變口風說什麼對她心動,老實說她一個标點符号都不信。現在仔細琢磨,更像是故意要絆住她,好叫薛驚晝落單,她怕他有危險。
腳上步子加快,薛同雲來到小紅點所在的位置,這裡大概在無常域邊緣,目之所及全是荒廢了很久的木質小院,蛛絲、灰塵遍布,充斥着腐朽的腥氣,簡直是殺人抛屍的絕佳地點。
她在附近繞了幾圈,始終沒有看到薛驚晝的身影,漸漸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