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排墨綠色的盆栽,仿佛蘊含着深邃的秘密。
許舟将鏡子向盆栽處靠近,盆栽的每一片葉片的紋理都清晰可見,如同細膩的綢緞,而又墨綠得濃郁,仿佛能吸走世間所有的喧嚣。
鬼使神差地,一個念頭在許舟心頭萌發。
既然視覺上看不到,觸覺上也感受不到,那嗅覺和聽覺呢?
許舟的思緒有些飄,恍惚間想起了在回收站聽到的模糊的呼吸聲。
愣怔間,她的身子已經不自覺地向現實世界看不見的盆栽靠近。
一種特别的香味散入許舟鼻尖。
初聞時如同晨曦中輕紗般的霧氣,然而,随着呼吸的深入,香味就像有了生命力一般在鼻尖舞動,變得濃郁而迷人。
“好餓啊...好餓。”
許舟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而她的神智也被自己的話語聲硬生生從遠方扯了回來。
這香味帶來一種令人垂涎欲滴、難以忍受的食欲,勾動着每一處味蕾的渴望,挑逗着許舟的胃。
她猛地向後退了兩步,化妝鏡便“啪”地一聲跌落在地。
随即她劇烈地搖晃自己的頭腦,想讓這股香味飄散至空中。
緊接着,在電光火石之間,她快步回到洗手台前,擰開銀色的水龍頭。
借助水龍頭的反光,許舟發覺自己臉上裸露在外的皮膚都變得灰白可怖,也不知是香味所緻,還是僅僅因為水龍頭本身的顔色。
雙手遞到水龍頭下,迎接着此時最盛大的禮物——水。
她将水拍打到自己的臉上,雙頰的花瓣卻沒有因此灑落,隻是靜靜地接受來自水的滋潤。
而冰涼刺骨的水徹徹底底地将食欲壓了下去。
心有餘悸的許舟撿起地上的化妝鏡,放在眼前細細端詳。
還好,鏡子上沒有什麼裂縫,還能繼續使用。
離開衛生間前,她不忘将衛生間的門帶上,不留一絲縫隙。
原來肚子餓并不是偶然,而是這種盆栽的作用。
不論是付勝、自己還是沈霁。
而經曆過三個副本的許舟并非沒有試過一天不進食,但也絕不會有如此難以抑制的饑餓感與食欲。
盡管沒有湊到盆栽邊細聞,但香氣擴散到空中之後,又怎麼不會飄入每個人的鼻尖呢?
剛剛經曆了一場與饑餓的對決的許舟躺回了床上。
然而,一陣敲門聲再次叫醒了她剛剛休息的身體。
“誰啊?”
許舟揉了揉眼睛,帶着點起床氣問道。
“我。”
沈霁平穩的聲線從門外傳來。
許舟強行從床上爬起,再度走向門前。
拉開門,對上沈霁嚴肅的面容。
“幹嘛啊?這麼嚴肅?”許舟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道。
沈霁掃了眼許舟身旁,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你已經發現了,那我就不打擾了。”
“嗯,晚安。”許舟迷迷糊糊地說道。
“晚安。”沈霁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許舟剛剛關門,便後知後覺地睜大了眼睛,自言自語道:“嗯?等等——發現了什麼?”
她皺了皺眉,疑惑地看向沈霁剛剛掃過的方向——自己的衛生間門正緊緊關閉。
許舟的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
哦,原來他也發現了那讓人充滿食欲的香味,來提醒自己呢。
不過,我剛剛會不會太冷淡了?
不管了不管了,沒有事情能打擾我睡覺。
許舟走回床邊,癱倒在床上,陷入夢鄉之中。
...
不知到了幾點,滲過眼皮的光亮倏地亮了不止一個度,許舟從床上爬起,窗外已然是燦爛的白天。
而窗台上的果漿似乎也閃着明亮的光。
但哪怕是在此刻,許舟也沒有聽到一聲夏天的蟬鳴。
“真不愧是植物園啊!”她轉身看向藍天白雲,吐槽道,“真是一隻動物也沒有呢。”
許舟還刻意加重了植物二字的語氣。
“起床了嗎?”沈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早起的花店長?”
這人怎麼還記得花落洛早起的梗啊!!!
一股怨念直沖許舟的大腦。
許舟滿腔哀怨地打開了門,說道:“小學徒真乖,都會來叫師父起床了。”
“那是師父教導有方。”
“沒想到叫醒我的并不是蟬鳴或鳥叫,”許舟無奈地攤了攤手,“而是植物園準點驟變的白天黑夜。話說現在是幾點?”
沈霁笑笑,說道:“早上八點,剛剛遇到個紅衣綠化工,順便問了一下,天亮時間在八點。”
聽見紅衣綠化工,許舟條件反射般神色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