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晚風吹過,連栖臉上是未幹的淚痕,風一吹讓他有些難受的閉上眼,往岑厭的懷裡蹭了蹭。
“别動。”岑厭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連栖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腳底一空。
連栖吓得瞬間抱緊了他的脖子。
岑厭低低笑了兩聲,把懷裡的人兒壞心思又往上一颠,他如願以償感覺到少年的手臂又收緊了些,兩腿盤在他腰上一動也不敢動。
“嬌氣鬼,不抱你回去是不是不打算睡覺了。”
連栖把頭埋在他頸窩,悶悶不說話了。
房間離露台不遠,溫熱的水流嘩嘩流出,岑厭的動作說不上熟練,但還是把人放在了洗漱台上,用毛巾一點點擦幹淨少年臉上的淚痕。
為了方便,那件礙事的外套丢到了一旁。連栖背靠着鏡子,細長的腿順勢耷拉下來輕晃兩下。
哭過以後眼睛有些酸澀。
再加上半夜被噩夢驚醒,連栖現在眼睛又困又酸。
岑厭大概怕自己力道太重,把少年嬌滴滴的皮膚擦紅,所以動作格外的輕。溫熱的毛巾落在臉上,反而讓連栖困意更濃,沒一會兒就眼皮打架,頭也往一邊栽去。
溫熱的大手及時托住困貓的腦袋,連栖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躺到了床上。
他朦胧中好像聽到岑厭在說話:“......做的什麼夢,怎麼夢到的我?”
似乎覺得很新奇,岑厭湊得很近,近到連少年的呼吸聲都聽得清,因為他看到連栖唇分分合合,似乎想說些什麼。
“畫。”岑厭聽清了半句:“畫被撕了。”
“他們在踢我。”
連栖講到這裡眉頭蹙了起來,他呼吸有些急促:“我很害怕,他們長得很難看,我好痛。”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伴着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岑厭的手腕被一把抓住,那是極具依賴的動作。在察覺身邊人的存在後,連栖的眉緩緩舒開,岑厭聽到他很小聲說了一句:“岑厭。”
“......”岑厭把手輕輕搭到少年的臉上,撫摸他的眼睛:“我在。”
他早在連渝那裡了解過少年的情況,自然知道連栖在學校受過欺負。
但沒想到連栖晚上做夢也在深受折磨。
那麼他呢?他在夢裡是什麼角色。
岑厭有些幼稚的想,他希望自己在連栖的夢裡是能保護他的英雄。
于是他輕聲問:“然後呢?”
“岑厭。”連栖隻嘟囔。
“我在。”岑厭不厭其煩的回應。
“幫我揍他。”
“好。”岑厭輕笑一聲。
“......抱抱我。”
岑厭躺到床的另一邊,擡手一撈把人摟進了懷裡,他撥開少年臉上的碎發,感覺連栖的呼吸漸漸平穩。
他想,這樣被人依賴也挺不錯的。
連柏緻剛剛出差回來,能偷好幾天空閑。他早早起床吃了早飯,但何屏秋實在不放心,擔心連栖第一次見到他會不自在,堅持留在了家裡。
連栖睡醒時下意識一摸。
床不是空的。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果然看到坐在一旁的岑厭。
連栖的衣櫃滿滿當當,都是何屏秋一口氣買的,她緻力于打扮自己長相精緻漂亮的小兒子,恨不得把商場都搬到家裡來。
衣櫃裡的衣裳都是成套搭好的,連栖看到岑厭挑挑揀揀,最後選了一套衣裳。是一件奶藍色的短袖,配着條白色中短褲,短袖肩膀上還趴着隻胖乎乎的小狗玩偶。
“......好看嗎?”連栖盯着鏡子,有些呆呆的問。
他覺得那隻狗看起來蠢蠢的。
“像你。”
“什麼?”連栖茫然問。
“小狗像你。”岑厭依舊惡劣:“不覺得嗎?”
“不覺得。”連栖這次反應過來了,無情反駁了岑厭的言論。
連栖下樓的時候,一下就看到了大廳裡陌生的新面孔,他歪了下頭,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下樓。
何屏秋擰了一把男人的胳膊,示意他趕緊過來。連柏緻在生意場上縱橫多年,緊張的情況很少,但現在竟罕見地覺出幾分緊張,他擠出個比假笑還假的笑容來:“小寶餓不餓?”
連栖愣住了,何屏秋反應極快,她上前拉過少年的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介紹一下,這是你的爸爸。”
“他前些天因為出差耽誤了時間,沒來得及趕回家和你見面。”何屏秋耐心解釋着:“别害怕寶寶。”
“......”連栖定定看了連柏緻許久,好像才找回聲音,有些結巴:“...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