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岑厭并不知道連栖喜歡繪畫。
他很忙,一天回家的時間并不久,關于連栖的消息都是家裡的陳姨帶給他的。
岑厭好像從中找到了些樂此不疲的趣味,就像養了隻嬌貴的小貓,每天看他在家裡做些什麼,又或等他回家困到在沙發上睡着,或是呆呆在窗前坐了一下午。
岑易這些天又在挑事,岑厭處理的有些頭疼。
但在看到監控上睡着的連栖,就像在家裡擺了名貴漂亮的花瓶,隻稍稍看一眼心情就好了幾分。
他發現連栖一點都不挑食。
晚上岑厭打算回家,陳姨提前按照他的口味準備好飯菜,都是些辛辣的。
岑厭看着連栖吃飯,他似是覺得辣,每吃一口就要捧起碗喝一小口湯,白皙臉頰泛起些紅。他唇色有些淺,這時卻分外殷紅,還帶了些水光。
陳姨這時才注意到,她有些擔憂地開口:“忘了問小栖能不能吃辣,連個清淡的菜都沒做。”
“沒有。”連栖急于補充似的,他小聲道:“我不挑食的。”
“那就好。”陳姨笑着應了。
岑厭收起目光,捏着筷子的手緊了下。
但很快半夜的時候平靜被打破,連栖無力翻到了地上,制造出聲響。他胃疼的止不住痙攣,額上冷汗直流,陳姨早早就下班離開了,也就是說偌大的别墅隻有岑厭一個人。
連栖疼的連喊人的聲音都沒有,他倒在地毯上,身上一陣接一陣地發抖。
不知道為什麼,岑厭突然有些頭暈。
他推開書房的門,打算去陽台透透氣。但在看到對面緊閉的卧室門時,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開門的瞬間,岑厭看到了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連栖。
“......”
連栖的額頭很涼,岑厭把手放上去的瞬間,他被燙的本能往後一縮。
“胃疼?”岑厭很快發現了連栖的不對勁,他的手一直捂着自己的胸口。
連栖無力點點頭。
岑厭其實并不會照顧人,他連自己都不會照顧。但這時他還是蹙了下眉,俯身攔腰把人抱了起來,輕輕放到了床上。大概因為疼痛的原因,連栖安安穩穩靠在他懷裡,半分都沒有掙紮。
他去接了杯溫水,翻出常用的胃藥碾碎,倒進溫水裡攪拌。
扶起連栖的上半身,他以為對方會乖乖喝下去,畢竟連栖從沒在他面前表示過挑剔的意思。
但大概是病了。
連栖在此時蹙起了眉,他推開遞過的杯子,有些任性地耍起了脾氣。
岑厭竟也多了幾分好脾氣,他難得聲音放輕,把杯沿抵在連栖的唇邊:“喝了就不疼了。”
聞言連栖才擡起眼睛,他眼睫因為汗黏在一起,淺色瞳仁也濕漉漉的,帶着些茫然。他好像找不到聚焦點,岑厭把杯子擡起,連栖跟着吞咽,領口也浸透了大片。
岑厭剛把杯子放下。
腰上一緊。
滾燙的呼吸噴到鎖骨上,又帶着些濕潤,打濕的衣衫貼到他身上,水漬抓緊時機滲了過去,好像兩個人的肌膚緊緊相貼。
是連栖突然擡手抱住了他。
“......”岑厭愣住了。
他聽到連栖很輕地呢喃一聲:“不要走。”
岑厭突然覺得,是什麼讓小貓膽大妄為。
從來是他的縱容。
連栖安靜下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他渾身汗津津,發絲貼在額頭上。岑厭換了身睡衣,俯下身打算解開連栖的上衣扣子,他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需要換一套幹淨的。
但就在岑厭指尖觸及扣子時,連栖好似突然應激似的。
他擡手攥住岑厭的手,眼睛半睜着,疲憊又輕聲地開口:“不要看。”
不看什麼?
岑厭沒再動手,他指尖頓在原地,連栖張開手去擋,無疑是掩耳盜鈴。
好蠢。
岑厭面無表情想着。
但蠢的挺可愛的。
岑厭在此時倒表現出幾分紳士來,他挪開手,隻是表示:“衣服是濕的,不換容易生病。”
連栖困倦極了,但還是努力集中精神辨認其中的信息,他眼神有些渙散,搭在鎖骨上的手動了動,半晌才緩緩開口:“好。”
但答應的好好的,在解第一個扣子時,連栖突然掙紮起來。
他像蓄滿了水的池,在這一刻終于崩潰,借着喝了藥後的混沌,連栖輕抽了一口氣,突然開始大滴大滴滾落眼淚,他一邊推一邊帶着哭腔:“别看,不要看...别看。”
岑厭顯然沒預料到這種情況,他緊緊懷抱住連栖的腰,又去拍他的背,想讓他情緒穩定下來。
但連栖哭的很崩潰,呼吸錯亂急促。
感受到他胸膛急促起伏着,岑厭隻好掐住他的下巴讓他仰起頭,順着他的胸口,好讓他勉強呼吸。
也在這時,掙紮間連栖的鎖骨露出大半。
岑厭愣了。
他看到那鎖骨上有個褪色的三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