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找什麼。
岑厭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他連不清醒三個字都不會寫,混沌時連栖闖了進來,憑着激動的情緒他把人逼到了角落,直到現在也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罪魁禍首。
他輕輕念了這四個字,似乎覺得很合适。
岑厭看到連栖那樣害怕,還要睜着眼睛拼命和他對視,似乎想從中讀出些什麼熟悉的意味。
他有些不悅。
“你不該怕我。”岑厭低垂下眼,指尖滑落:“我那麼喜歡你。”
“你在看着我,那又在找什麼。”
明明一直言語犀利的是他,此時卻更像連栖扼住了他的喉嚨。
“我不明白。”
岑厭呢喃了半句。
不明白連栖平白無故闖入他的生活,而他一無所知。他好像陷入了某種無法言語的深淵,混沌迷茫,但偶爾也會清醒過來,從前的他在醒來後好像連這份混沌也忘卻了。
直到今日,他清楚自己記憶空缺了一大塊。
連栖這幾天和他做了什麼,是不是又委屈了,有沒有每天纏着他要擁抱。
又為什麼,他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
對于岑厭來說,連栖的出現太過意外。帶着滿是空白的記憶,連栖選中了他,就像飄搖不定的海中浪帆,帶有太多不确定性。
而現在連栖的每個一舉一動,好像都在告訴他。
從頭至尾,連栖要的人都不是他。
所以他失控地,發瘋似地把人堵在這裡質問。
連栖很少見到岑厭表情失控,他從來都是遊刃有餘的模樣,站在掌控地位的。但現在對方肩膀微聳,手臂想收緊,卻又極力克制地懸在半空,他眼皮耷拉着,剛剛還擺出那樣吓人的模樣,此時卻像隻被人抛棄的落水大型犬。
愣愣看向他,連栖才發現。
自從重生回來,他見到許多次岑厭神色鮮活的時候。
他看到岑厭難過的模樣,剛才受到的驚吓好像瞬間抛到了一側。
“我一直都在看你呀。”連栖聲音很緩,他踮起腳尖,懷抱住岑厭的脖頸。
柔軟的黑發蹭了上去,岑厭的手本能搭到少年的腰上支撐着他的身體。
“你是岑厭。”
他笨拙地,努力去解釋着。
“岑厭。”他再次輕輕喊了一聲。
分明再普通不過的一次呼喊,岑厭手指蜷了下,他側過臉鼻尖抵到少年側臉上,最後認命般地垂下頭,埋進了少年的頸窩裡。
“嗯。”岑厭應了一聲。
連栖好像從不會多去想這些問題,對他而言,在乎的從來隻是岑厭這個人。無論是熟悉地,笨拙地,他都喜歡。
比起來,這樣鮮活的岑厭也很讓他開心。
“岑厭。”連栖又喚他。
其實很久之前,岑厭也跟他講過一些年紀輕時發生的事。他不是很願意提起自己的母親,但還是抱着連栖,跟他平靜說母親在他出事沒幾天後就自殺了。
也是那次出事,徹底毀了岑厭的臉。
岑厭在提及從前時,平靜地好似不在說自己一樣。
他說自己以前學的很壞。
還會打架。
關于打架這個詞,連栖次次的反應都不一樣,安靜的時候會擡起手,摸摸他的臉,他靠在岑厭的胸膛聽對方的心跳。
有時反應極大,會受驚地縮起來,拂開想朝他靠近的一切。他好像陷入某種可怕的夢魇,面色蒼白,直到不知不覺他攥緊了岑厭的手腕,把對方胳膊撓的血痕滿滿。
這時連栖才反應過來,他突如其來鼻子一酸。
撲進岑厭的懷裡,哭着說:“我想碰到以前的你,你要保護我。”
岑厭抱着連栖的手緊了緊。
連栖從回憶回歸到現實,他擡起手,最後摸了摸岑厭冰涼的側臉。
“你會一直保護我嗎?”
岑厭不知道連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還是嗯了一聲,他垂下眸,握住少年的手,讓他的手全部貼到自己的側臉上。
“會。”
“你不是問為什麼嗎?”
岑厭輕閉了下眼睛,感受到冰涼的溫度,半晌他緩緩睜開眼,漆黑眼眸多了層水光。
他像把所有爪牙收起的大型犬,忠誠又期待着主人的發言。
連栖仰起頭,在他的下巴輕輕落下一個吻。
“你會保護我,這就是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