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些就是她偷取的祈願功德。陰陽地中售賣不少珍奇東西,因其地有靈氣并不歸屬于任何一主,一直以來都是以強權劃分歸屬。不過它一直以來沒有固定的所有者,隻看誰找到前一個主人讓他承認易主,商戶們不少都是精怪,沒什麼妖力,都需要依附于暫時的歸屬者,才能在這裡營業。”
“歸屬者從他們的收益中抽取一部分作為酬勞,而現任的主人要有保護這條街不被入侵者破壞的實力。精怪修煉不易,而吸納的功德可以抵換成修為,所以他們選擇用功德當做貨币進行交易。”
“可這碗不也……”聲音越說越小,宋尋記得景行開玩笑說過這個是他的,不過好像并不可信,既沒有立場讓他還回去卻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景行之前在陰陽地半開玩笑的話雖然不是作僞,但并未咬定。
按他的作風很有可能被宋尋随意當做随口說的,在逼問像是刻意讓人為難。不過現在宋尋回想起來,似乎景行确實是如他所說是這碗的主人,就看他對這街道一切過與熟稔,估計也不是尋常進入。
“你不信我啊?”景行這話說的語氣并不嚴肅,而是帶着笑意的玩笑,就像是故意逗弄對方。
“不,不是,就是……”
“就是我表現得太随意讓你覺得是在開玩笑?”
宋尋悄悄看他,也發現景行沒有因為懷疑生氣,心裡懸着的石頭一落。
剛要開口解釋坐在對面的景行繼續維持吃癟的樣子,把一條腿翹起,手柱在上面歪着頭看他,“那你是不是也猜到我為什麼輕易讓她回去了?”
宋尋稍一思考,“放虎歸山?”
“聰明,讓她回去我們才能順着找到背後主使,剛才碗裡少的那一點功德就是故意讓她帶走的,屬于我的東西無論到了哪兒我都會知道,故意被她偷走的那點就是要随時定位。”
“不過,”景行看着宋尋,“我還是希望你能相信我。”
宋尋剛要開口說什麼話就被景行止住,他的手指懸停在自己唇上,沒有觸碰到,但距離很近,近到好像周圍的空氣都染上體溫,唇上也傳遞了他的溫度。
下意識想要避開,但身體卻控制自己一動不動,眼前的景行正對着他,晨光從身後的落地窗照入,落在景行身上,男人墨黑般的眼瞳裡仿佛被撒入一把碎金,笑意還噙在嘴角。
“我不會騙你。”
眼前的話仿佛聽過,或許是從俗套的劇裡,或是别人的玩笑,但記憶裡熟悉的話和現實重疊,泛起熟悉又微妙的奇異。
他的話不過是個玩笑,畢竟這些天裡景行一直都是一種随性恣意的樣子,大概就是這樣的性格。
但宋尋還是很感動,就算是假的隻是逗他而已,也很開心,有人願意浪費心力在自己身上是很難得的,何況對方無利可圖。
晨光裡宋尋對面前咫尺距離的男人笑了下,隻是嘴角微微扯起的淺淺的笑,但很真心。
——
“……不夠?可是,可是我已經沒辦法進去了,我一旦走近就會被他們認出來。”
岑夢跌坐在地上,看着女人掌心傾斜下不過瞬間就失去光澤的金色粉末,飛飛揚揚消失在空氣中。
“當然不夠,就這麼一點能夠做什麼,還是說你不想救他了?”女人斜靠在牆邊,似乎是嫌硬随意抓起地上的一個蒲團墊在背後,故意拖長聲音。
“那我也沒辦法了,既然你找不到,那就隻好算了,你也隻好再也看不見他了。”
“不,不,不。”她不斷哀求,搖着女人的手臂,“梅姨,我求求你!我真的不能沒有他,隻有他會一直陪着我,我真的不能沒有他,梅姨……求求你,救救他!”
女人不顧岑夢的嗚咽痛哭,把手臂從她硌人的手裡抽出來揉了揉,擡手捏住她的下巴,塗了蔻丹的手指緩緩劃過女孩側臉。
“那你就去想辦法,他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要是沒有功德很快就會灰飛煙滅到那個時候就算是神仙也回天乏術,我隻要功德,沒有的話就沒辦法救他,聽懂了嗎?”
話剛說完兩人耳邊蕩開空靈悠遠的鐘聲,似乎有低低的誦經聲從遠處傳來,聲音不同尋常的靜心功效,聽起來更像是警告和驅趕。
岑夢還因為女人的話愣在原地,片刻前還神情自然的女人卻突然面目猙獰,豔麗的臉龐青筋暴起,不住顫抖仿佛很是痛苦。
她忙撤手撇開岑夢,神色忍耐沖她喊,“快滾!不想他死就快點找到給我把東西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