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景行敏銳的感應到那一縷微弱的祈願消失了。仿佛遊絲一線斷開沉入大海徹底杳無音訊,最後一次感應到它的位置出現在一片梵音中。
由于所聽到的聲音格外清晰,大緻推斷距離他們不會很遠,而在附近距離最近的一個廟宇就是位于西北方向的空緣寺。
“空緣寺?好奇怪的名字。”聽起來就很讨厭情侶。
讓宋尋聯想到了那些在情人節前夕格外幽怨的單身人群,一般寺廟都是寺名嚴謹帶有深意,這種确實少見。
“正緣哪有那麼容易拆開,不過聽說有挺多人不信邪去驗證,結果回來都分手了。”景行看着他,笑着開玩笑,“這個寺在咱們這兒還挺有名的,初一十五都很熱鬧,是在縣裡你去過嗎?這個寺在咱們這兒算是與衆不同,寺内都是青衣和尚。”
宋尋搖搖頭,就算過去和父母去過不少這個确實是沒聽說過,也可能是他們不相信小地方的就沒帶他去過。
“咱們這兒是清代藏傳佛教居多早在遠超傳入又稱黃教,所以大多數見到穿紫袍的喇嘛。過去幾個香火不錯的大寺甚至會有人特意不遠萬裡上香叩拜,甚至周圍幾個村子都改名佛寺村,有的村聚山之靈水之浩澤盤踞一方,有的隐匿山上,刻石傳經,不過現在幾乎沒什麼人來了。”
似乎感覺很可惜,景行說到這兒停了一下,臉上神情晦暗不明。
宋尋也想到小時候逛過家這邊的廟會,北方小城的廟會不過是附近農戶将家裡的特産或者種的東西拿來賣一賣,因為地區是少數民族聚集也有不少人兜售奶制品和炒米之類。
景行倒是對此頗有感慨,“不過人們拜佛求神有幾個不是為了一己私欲,求的是神,跪的是自己,禮佛不誠信不如不去,去了反而擾了高台上的神明。”
他說完神色一變,似乎是意識到剛才說的有些激動,于是笑着圓場,宋尋卻對這個寺倒是更加好奇,不過除了這個寺,他最好奇的其實是景行這個人。
雖然相處不深,宋尋也不是一個能輕易就和人快速熟絡的人。
但他就是覺得自己和景行的接觸較之過去其他人似乎是不同的,對方似乎對他很熟悉,具體到很多小事。也或許就是景行人比較細緻,看他可憐願意多照顧……但這個照顧确實是有點過于體貼,讓宋尋有些不知所措。
……
景行二人很快到了空緣寺,這座寺廟坐落在一座孤山,在山腳望上去,就像一個碧綠寶塔上坐落一座黃金小屋。
等爬到山頂,才看到山下金黃閃閃的是鋪設的琉璃瓦,确實是和這裡其他寺廟不太一樣。
大多數建築都兩側格局相輔,有主有次雖然眼前建築也是金頂紅牆鬥拱畫梁終究不如尋常大氣恢弘。
古寺獨踞山上一角下面卻連個大門和引路标都沒有。來時雜草毀路,去歲堆積的枯葉厚厚鋪在台階上,根本不像有人往來。
眼前寺外大門緊閉,兩人扣門幾次等了好久才有腳步聲由遠及近。
來應門的是一個小和尚。
小和尚把他們當做尋常香客,隻是把門撬開一條小縫,眼睛透過細細門縫看他們,聲音聽起來還很稚嫩,卻甕聲甕氣的沒精神,活像是被壓榨的打工人。
“施主今天寺裡休息不接待香客,你們趁着天還沒晚盡早回去吧。”小和尚說完伸手就直接要關門。
宋尋心裡早就把來意腹稿反複過了幾次,想讓他通融一番,但根本,沒給他說出口的機會。
不過這門确實是沒關上,因為景行卻是個毫不猶豫的人,隻見他面上依舊笑眯眯,如果不看他動作的話。
就在關門時,他手上動作極快,直接上前抵住門。
門縫不但沒被關上反而大了不少,透過寬寬一條小和尚半個身子都能看見,他一張圓臉漲的通紅手使勁扒在一邊門上使勁拉着,大門卻紋絲不動。
看景行那副毫不費力的樣子小和尚氣得要命手上也更加賣力扯門。
結果那門用力去推反而越開越大,把小和尚氣得直瞪眼,“說了不開不開!你們怎麼回事!這是佛門聖地,你們懂不懂規矩?哪有人這麼禮佛的!你快把手放開!别擋我!”
景行不改微笑,臉上無所謂手上力道卻加大,一副懶散的樣子在和尚驚訝的眼神裡慢悠悠把門推開。
“小師傅,誰和你說我們是來禮佛的啊?今天我們是來替你們降妖除魔的,我看你們這個廟是真奇怪啊,大老遠那麼一看就不得了!可真是鬼氣沖天啊!”
這話就不是不懂規矩了,簡直是挑釁。
小和尚聽這話臉都氣白了,卻根本抵擋不住對方的力道,索性直接放手,整個人跳出來大聲理論。
“你胡說八道!這是佛門聖地!哪有什麼鬼氣,你才奇怪睜着眼睛說瞎話,簡直就是血口噴人!污蔑佛門!”
他伸手指着明顯更好欺負的宋尋質問道:“你們是誰?到底來幹什麼?是不是隔壁其他寺派過來的!怎麼現在商戰都搞到寺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