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聲音整個拔高了幾個度。平時倒是經常看見店裡打假,廟裡打假倒是第一次,不過就算他說的是真的就以景行這個笑嘻嘻不壞哦好意的樣子,擺明了就是故意找茬的。
小和尚說完狠狠瞪他一眼,但就這一瞪才後知後覺的上下一打量對方身形,瞪完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小和尚:真是氣死了!怎麼長的就一副自己打不過的樣子啊!
景行被他的一通操作氣笑了,不過這人嘴上也越發氣人,也故意放大聲音回答,“降妖除魔,助人為樂,日積一善啊!小師傅你聽清了嗎——!”
看着他這幅地痞流氓的架勢,小和尚氣得原地直打哆嗦,還不忘搖人,臨走前放狠話,“你有本事别走!你等着!”說完就趕緊跑到後殿去了,生怕景行追上他挨揍。
景行還不忘沖着他跑的方向喊上幾句,“我有本事,你快叫幫手吧。”然後就欠揍的倚靠在門上。
宋尋真的有些擔心會不會從裡面竄出幾個彪形大漢把他們兩個圍住就是一頓胖揍,不過景行剛才那麼做應該是在故意的,果然景行回頭沖他一挑下巴,用口型告訴他——别怕。
正奇怪為什麼身邊明明沒有人他還要噤聲,宋尋轉身突然注意到,就在剛才他沖人家背影叫嚣的時候,從山下又來了一個男人。
男人頭上戴着一個紗鬥笠,身着純白僧袍正擡手撩起遮擋的黑紗,露出的臉看起來和景行年紀差不多約莫二十四五,相比之下顯得格外穩重,不吵不嚷的等在一旁。
他格外白皙的皮膚被落日的餘晖照的發亮,一雙眼睛微微低垂他似乎很不喜歡陽光,伸手擋了擋,不過現在正是紅霞漫天日光斜照最後時刻,無盡金黃光芒毫無保留傾斜而下。
幾人沐浴着暖陽身後黑色的影子被拉的很長,長到在身後寺廟的紅色外牆上都探出一個小小的黑影。
“……您好。”宋尋下意識打了招呼,男人也注意到兩人沖他們微微一笑。
沒過一會兒就來了一個老和尚,老和尚拎着大鐵鍬,一臉兇神惡煞,怒氣沖沖就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喊,“是誰?!是誰找茬?!”
見到門前的景行就伸手對他一指,“是不是你剛才在這兒鬧事!”說着大鐵鍬就要照着人臉拍下來。
宋尋心中一驚,連忙要去拉景行,還沒動作隻見他一個側身敏捷躲過。
鐵鍬不輕加上慣性帶着那人重心不穩的向前倒去,景行順勢飛起一腳直接踹在男人肚子上,重力加外力,這一下确實夠嗆,男人被踹飛兩步,正好砸在門上,門闆咣當一聲巨響。
景行動作迅捷松弛,還回頭笑着看了眼宋尋,眼角眉梢都是嘚瑟。
“你怎麼這麼笨,怎麼能叫來這麼一個廢物。”看着一旁瑟瑟發抖的小和尚,景行又重複一遍,“都說了是來幫忙的,你們真沒禮貌,不過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說完燦爛一笑,小和尚簡直看的毛骨茸然。
“打打打,打人!你們打人!我要報警把你們抓起來!”
“哦——”景行似乎覺得很有趣,認認真真看着說話的小和尚,反問他,“一開始我可是好心要忙你們的,是你們上來就要打我,我躲過去了合理自衛有錯嗎?我問問你到底是誰先打打打,打人的?”
景行學他磕巴的幾下簡直太氣人,小和尚又确實覺得理虧,畢竟無論如何動手打人就是不對,剛要低頭認錯就回想起來些不對,是他先挑事的啊!“那你也不應該污蔑我們寺!”
“污蔑?我——”
身後突然想起幾聲鼓掌聲,幾人回頭一看正是剛才上山的男人,男人也同樣面帶微笑上前,“施主好功夫,是小寺招待不周,貧僧一定讓他們給你道歉。”
有意思,景行抱着手臂看着男人微微歪頭,“你不生氣?”
“不生氣。”男人禮貌依舊,“施主怎麼稱呼?”
“景行。”
“貧僧落塵。”
二人眼裡寫滿置疑,落塵笑而不語隻是摘下紗笠,一毛不着的頭頂在落日餘晖下锃光瓦亮……
……
果然事實勝于雄辯,這麼秃肯定是和尚。
落塵——宋尋暗暗把他上下打量一圈,心想,好一個落塵,不知道誰給他起的法号,從沒聽說哪個和尚不求出淤泥而不染,超脫世俗,倒想要落入凡塵。
這個法号起的倒是和寺名一樣清新脫俗,看其他僧人對他的态度應該在寺内位置不低,他還法号落塵,是想要落入凡塵……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僧人應該不是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