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陸時收回了神識,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擡眸望去,看到的是頭戴帽子,墨鏡遮眼,口罩遮臉,脖子纏圍巾,裹得嚴嚴實實的人。
從聲音分辨,他是一個男人,但陸時仔細回想了一圈自己的交友圈,并沒有發現有這種連一塊皮膚都不肯露出見人怪癖的人。
于是好奇問道:“你是?”
誰知這卻令來人徹底炸毛,聲音高亢而尖銳:“哈,陸時,你裝什麼!”
熟悉的腔調和久遠的記憶重合,系統貓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不會吧……”
那人摘下了墨鏡口罩露出的一連嫌棄和得意忘形似曾相識,令系統貓恨得咬牙切齒:“還真是他!”
謝安然雙手抱胸,趾高氣昂地說道:“怎麼樣,陸時,看到我,你有沒有想說的?”
陸時還沒回答,他就已經自己自問自答地說了下去:“你以為向稅務局舉報公司偷稅漏稅,害得公司資金緊張,隻能被迫停止了對藝人的支出就能毀了我的星途?怎麼可能!”
大概是這口氣憋的太久,找到了宣洩的口子,就一瀉千裡,一發不可收拾。
“我告訴你,事情跟你預料的恰恰相反!林彤跟董事長将所有的資源全部集中在我的身上!現在,我不僅是公司的一哥,還是新晉的頂流!”
系統貓戳着陸時,無語地總結道:“看來他是認為你是為了針對他,所以才舉報了歡都娛樂?不是,他是不是有點太自戀了?”
陸時點頭表示認同。
他擡頭看着一臉趾高氣昂的謝安然,平靜地道出一個名字:“所以你是出演了你的王制片承諾給你的電影角色?”
肉眼可見的,前一秒還趾高氣昂的謝安然臉色變得猙獰扭曲,音調尖銳:“陸時,你故意的!”
也不怪謝安然反應這麼激烈的。
想他當初為了能紅,是捏着鼻子獻身給王康文,眼見着大爆電影的男二一角即将收入囊中,他都已經想好在電影評選的頒獎典禮上怎麼發言。
結果香槟開到一半,就傳來了驚天噩耗——王康文的醜事突然被曝光。
别說是他承諾的角色跟他徹底無緣,就是電影也無期限的跳票,别看謝安然自诩風光,實則是靠着高強度出演偶像劇,以炒cp、拉踩對家等各種各樣的手段才維持住今天的人氣。
陸時這一番話跟直接在他的傷口上撒鹽沒兩樣。
謝安然深吸一口氣,瞪大眼看曾被自己視作對手的陸時,如今一身樸素、渾身還帶着沒來得及散盡在奔波中産生的喧嚣風塵氣。
他告誡自己:這都是陸時在妒忌自己,不能中了他的圈套……
不得不說,這個方法很管用,謝安然的情緒不說恢複到古井無波的極緻平靜,但在說出譏諷的話語時,至少臉上也能顯得心平氣和:“陸時,這兩年我怎麼連你的一點消息都沒能收到,怎麼,你是不混娛樂圈了嗎?”
系統貓也看出了其中貓膩,氣鼓鼓地說道:“可惡,真想告訴他讓王康文身敗名裂的就是你!不知道這個讨厭鬼知道真相後,還敢不敢這麼嚣張!”
可惜的是陸時為了安穩生涯鋪墊良多,不會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謝安然亂了全盤布置。
面對挑釁,他大方點頭:“你說林彤成了你的經紀人,我以為她會跟你說我退休的消息?”
謝安然卻不屑笑道:“退休?你還挺會給自己找補!明明是被封殺才對吧!我可是親自聽到董事長找了各大頂級的娛樂公司商量好了,拒絕你的一切合作!”
“陸時,相比這兩年你一定過得很凄慘吧?是在鄉下養豬,還是說在種地?還是說去送外賣了?”
一連列舉了好幾個職業的同時,謝安然突然上前一步,睜大眼不肯放過陸時臉上一絲被觸動的反應。
結果自然是沒有。
别說情感波動,陸時眉毛都沒皺一下。
但謝安然卻仍舊沒有氣餒,話鋒一轉道:“還沒做上也沒關系,反正你未來也就隻能做做這種不入流的行業了!”
陸時哦了一聲,撸着系統貓眼也不擡。
謝安然更加鄙夷:“你還留着這隻臭貓呢?也是,你也隻養得起這種命賤的玩意兒了!誰叫你犯蠢到竟然敢舉報公司稅務!”
“靠!老子真想撕了他這破嘴!”
陸時揪住了系統貓命運的後脖頸,饒有意味地看向謝安然,問道:“怎麼,他偷稅漏稅,我還不能舉報麼?”
“哈!這是當然,娛樂圈的經紀公司有哪家不偷——”
脫口而出的回答說到一半謝安然就猛地反應過來了捂住了自己的嘴,驚疑不定之際,卻聽到陸時輕輕歎了一口氣。
遺憾的語氣令他神經猛地繃緊。
謝安然瞪大了眼,“陸時!你陰我!”
陸時朝他晃了晃手機,評價道:“能意識到我想做什麼,看來你比兩年前長進了不少?”
謝安然臉色驟變:“你還真錄音了?!”但看着沒有亮屏的手機,又回想起陸時剛剛跟他聊天時手都沒有摸向衣兜,他又否認了這個猜測。
但臉上仍全是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