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心理落差令劉梓旭不可謂不失落和傷心,但瀕臨破碎的他卻仍舊并沒有換得陸時動容,這次不等他發問,直接解答了他心底的疑惑:“因為我們之後大概率不會再有交集。”
他此來就是為了給這場利用收尾,直白粗.暴的摧毀劉梓旭一切抱有微小幻想的苗頭,然而這是在幫他。
系統貓補上了陸時沒有明說的話:“這兩年的遭遇,全部忘了吧,回歸你以前的生活,去做個正常的富二代。”
“走了。”
“不用送。”
說完,陸時抱着蛋和貓跨出了家廟的門檻,劉梓旭一句挽留的話甚至都沒能說出口,他的身影就從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如同他來時那般。
而在系統貓躺着的茶盤上則留下了一張紙,上面寫着一串銀行卡卡号,證明這一切不是一場夢。
一時間,劉梓旭分不清該填補得知殘忍真相、在心底形成的巨大落空,還是其他。
“啊……”
但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際,身後再度傳來了并不那麼沉穩的腳步聲,其主人,則正是這棟家廟現任的掌管人——
劉老巡視一圈,最後通過劉梓旭黯然神傷的控訴,将目光停在了空了的太師椅上,一開口就是十足的笃定:“他跟你劃清界限了?”
劉梓旭悶悶點頭,先前的疑問也在這一刻全部一股腦地湧了出來,嘀咕道:“您怎麼什麼都知道……”
不等劉老回答,他回想起了肖豔白跟他談及的劉家曆史,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心底浮現:“難不成爺爺您學過算命的玄術……嘭!”
話還沒說完就被呼了一巴掌,力道之大,好懸沒給他拍着摁地上。
劉老重重地強調:“屁的玄術,老子就隻是一個普通人!”同時無情碾碎了他的最後期望:“你爸媽也是!劉家的親戚也一樣,他們的錢、權都是靠着自己一點點努力得出的回報!”
但也解答了他的疑惑:“至于為什麼我會知道?那是因為,我在年輕的時候,也經曆了跟你一樣的事情。”
劉梓旭驚得合不攏嘴:“什麼?!爺爺您也見過陸時?”
這句脫口而出的反問成功令劉梓旭再次捱了一巴掌:“你但凡有你糊弄太玄司的時候一成機靈也不會說出這種蠢問題來!”
“是經曆!不是人!”
劉老正了正神色擡頭看着祖宗的牌位,将自己年輕時的遭遇娓娓道來:“太玄司的人跟你說過我們家族祖先種種奇異故事吧?都是真的。”
“我們家世代家主都會不可避免地跟玄門産生了聯系,帶領劉家發家的那位先祖他老人家在小時候心善放生過一隻鯉魚。”
“那時的他并不知道,那其實是一隻即将要修成妖的靈物,也并不知道自己會在後來踏上八竿子打不着的市舶,更猜不到,當年他放過的那隻妖在作亂時認出了船上的他,為報恩平息了風波,自此讓他成為了江南一代富商……而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
他以自己舉例:“你曾祖父當年曾經營着一家舉國聞名的證券公司,原本想将我當作下一任接班人培養,于是送我出國留學,在異國他鄉的路上,我遇見了一個落魄的女巫。”
“起初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隻看她一個老人孤零零地坐在教堂外的石階上顯得很可憐,就在路邊攤買了熱狗和熱可可送給她想要領她暖暖身子。”
“她卻哈哈大笑,說她其實是在看那些放任着一個真正有魔力的女巫不信,跑去向一個死去千年早已不能顯靈的雕像的無知民衆熱鬧,而錯認她身份的我,是她那天看到的最好笑的樂子。于是别逗了的她送了我個勸告,讓我改行。”
劉梓旭問:“您就聽了?轉去拍電影去了?”
“我怎麼可能聽信一個陌生的人就改變人生志向,是我早就有這個想法,這恰好是堅定我決心的最後一根稻草而已。”
劉老繼續道:“至于那個預言的結果麼?”
他沒有直說,但他們身處的名貴豪宅和這四周名貴的黃花梨制成的家具就說明它的成功。
“正因此我拿出了所有股份投資電影,所以我才能在世紀末的金融風暴中全身而退,還大賺一筆——預言成真後,我曾大力尋找過那個女巫。”
偏離的話題再度引向正題。
“想向她道謝是一方面,另一個原因是我對這神異的手段産生了向往,然而找了十年,我幾乎是翻遍了那個國家所有教堂都沒有找到平安夜蹲在教堂外的老人,但在我心灰意冷放棄後,一轉頭,我看着她就在機場的忏悔室外朝我露出了跟當年如出一轍的戲谑笑容。”
“如同女巫隻對不信預言的庸人大度,無緣之物也強求不來。”
故事就此落幕,再看向劉梓旭,劉老的語氣和目光變得柔和,為波瀾壯闊的經曆畫上了句号,以令其能完美落幕:“就做個普通人吧,爺爺隻要能看到你每天都能安安穩穩地回到家就心滿意足了。”
劉梓旭在沉默良久後,松開了陸時留下的銀行卡号,重重點頭:“好。”
是夜,榕城新寓。
叮咚一聲,倚在床上邊打坐邊孵蛋的陸時掃了眼手機,上面是一道銀行存款變更的提醒郵件。
“入賬?50,00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