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芯卡頓,步彤從鎖孔裡拿出截斷了的鐵絲,白白折騰十幾分鐘。
甩開拖鞋,步彤邁腿回到客廳,身披的薄外套被扔到餐桌前的椅子上,袖子垂落空中。
椅子腿劃在地闆上發出刺耳尖銳的噪音,步彤重重靠在椅背上,蹬着地面翹起椅身,能做的都試了個遍:“白天晚上都出不去了,也接觸不到手機,徹底廢了。”
系統麻木了,也不關注時渝的狀況,開始胡言亂語:“還有窗戶可以走。”
時渝家在四樓,舊校區的空調扇都裝在走廊,窗戶外側的牆壁空白一片,隻有根水管焊死在牆面,其餘的就是各戶人家窗戶上裝的擋雨塑料棚子。
步彤懶得理它,先不說爬窗戶的危險性,要是真爬了就憑現在的監控發達程度,明天便能出現在網絡上。
椅子四腳跺在木質地闆面,步彤身體往前仰,雙手撐住座椅邊緣,離開椅子走向廚房。
系統還以為他真要走窗戶,若是有個閃失這個世界就徹底沒戲了,着急忙慌的:“你幹什麼,我就随口說一下,要是摔死了就直接脫離了……”
步彤站在冰箱前彎腰打開下方的櫃門,掏出個雪糕,撕開包裝袋放進嘴裡。
系統:“……”有病。
想想就知道步彤不會拿身體做賭注,含着雪糕繞進卧室,被翻亂的衣服堆在地面,被面上的厚被褥依舊倒在那。
更煩了。
步彤掃一眼面前的狼藉,咬着雪糕棍将包裝扔進垃圾桶,盤腿坐在地毯上,認命撈過離自己最近的衣服,鋪平折疊。
系統看了他一眼:“洗洗睡吧。”
衣服硬生生疊了一個小時,衣服疊成的方塊表面正常,内部袖子都皺成團,歪七扭八的列為一排塞進衣櫃。
厚被褥搭上擋闆被推入櫃内,玻璃門拉上,步彤歎了口氣仰面倒在床上。
疊衣服時重複動作不斷,整整一櫃也勉強算體力活,步彤折騰久了再睜眼時,時渝已經把早飯做好。
兩面金黃的煎蛋躺在碗裡,下面壓着白綠相間的青菜挂面,腦中哈欠聲微響,時渝動作一頓,身體讓給對方。
除了限制自由,時渝各方面都做得面面俱到。
湯面滴了香油,味道爬上鼻尖,步彤捏着勺子撇了剩下的湯,吹去表面的油光放入口中。
時渝垂眸看着面前見底的瓷碗,勺子碰壁的聲音叮當作響,想到今早起床時看見的那幕,忽然開口:“書桌上被我放了東西。”
“咳咳……咳。”步彤咽湯水動作一卡,嗆進食道,慌忙放下勺子捂嘴咳嗽,“咳……什麼東西?”
不可能是手機,他昨晚在書桌那找了許久。
步彤心一下被吊起,端起瓷碗放進水池,抽了兩張紙随意擦幹淨嘴就走進卧室。
時渝見步彤走到書桌前,掃了下藏在最深處的夾縫,夾縫細小黝黑透着深深冷意:“最外側的夾縫裡,拿出來。”
夾縫裡藏着他惡劣的本性,他偏執地将一切展現在步彤面前,剖開自己強迫對方接受。
終日滋生的欲望中,他不甘地拉下對方共同沉淪。
步彤伸手探向夾縫,指尖勾出道黑細電線,手指曲起用力,電線前端帶出個小方盒子,正面圓形的鏡頭閃着紅光,像是黑暗中猩紅的獸眼注視着獵物的一舉一動。
電線的另一端連着小巧的充電匣,接口被拔出,鏡頭内閃爍的猩紅光芒熄滅,步彤團起電線将整個攝像頭放進手心。
從一開始,他的所有舉動都處在時渝沉默的監視中。
時渝醒着會親眼注視他,沉睡便在暗中注視。日複一日,在步彤不知情的角落裡,他通過那道目光貪婪地掠奪對方的存在。
時渝懷着卑劣的心思,将他刻進靈魂裡。
步彤站在書桌前,繞着電線的手指蒼白,睫毛微顫,額前碎發遮住他一半的眉眼。
出乎預料地,他在對方透露出的濃烈占有欲中感到窒息,僅僅一瞬,他察覺到靈魂的戰栗,随後歸于平靜。
步彤頭一次直白的接受他人強勢情緒的侵襲,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系統原以為時渝經過上次後就關了監控,于是發現多餘設備時也沒提醒步彤,此時被對方親手揭開的惡劣舉動震驚:“那個,他是不是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