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蘋果清香的信封晾在桌上,清新飄逸的楷體字用銀色筆墨勾出時渝的名字。
時渝第一次收到這種東西,無論是什麼他都不感興趣,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接近他,遞來信封也是抱有目的。
更别說已經被賦予明顯意味的信封,在校園裡代表情愫與愛慕的載體。
時渝視線掠過信封上的字,纖長手指捏起邊角,又把東西遞給站在課桌旁一拳距離的學委。
“幹什麼?”
學委目光下瞥,盯着腰前的紙質信封,面露疑惑。
“拿回去。”時渝目光清冷,拿着信封的手不動,懸在半空。
學委清楚了,接過信封:“可我又不認識她是誰。”那個女孩是一早守在班級門口的,和他說話時也沒透露出自己的信息,這讓他到哪還去。
更何況這東西經過他的手,他比時渝還要好奇裡面的内容。
信封代表獨屬于這個年紀少女單純的心動,她在某個瞬間捕捉到對方身上最大的美好,并加以表态。
他看了眼坐在課桌前的少年。
學委撓了下後腦勺,頭發炸起:“要不我拆開看看裡面有沒有寫個人信息?”又想了想,“我隻看最後署名,絕不看内容。”
時渝瞳孔微動,望向學委手中的信封,視線好像穿透信封,看到紙張下的秘密。
信封封口處的貼紙被揭開,殘留膠痕,手指蹭過在後,淺色表面留下灰色污漬,學委拇指食指合攏拿出裡面的信紙,眼睛一閉,憑感覺摸到手中的最後一張。
信紙上也泛着蘋果香氣,兩根手指一搓,最後的信紙在前面紙張的遮掩下露出小半,學委睜眼,盯着那行整齊的字,不由自主的念出聲:“時渝學長,那天你在球場上的樣子真的特别好看,像被陽光鍍上金邊……”
時渝拿書本的動作頓了下。
學委還在念,聲音不大,在嘈雜的吵鬧聲中并不明顯,卻清晰的傳入少年的耳中,飽含愛慕情愫的文字寫的像詩。
時渝的神情越發淡漠,耳邊隻剩下輕念信紙的聲音,四周安靜中他聽見心髒跳動的聲音,放在腿上的手握拳,手心嵌進指甲。
尖銳的疼痛讓神志清醒。
别人看見且發現了。
那天籃球賽在場,全場都是步彤一人,他和周圍觀賽的人一樣注視,可他忘記了,他能看見,别人也自然能看見,哪怕隻有短短幾小時,也足夠他人被步彤帶來的光照拂。
時渝的心動并不是獨一無二,他早該知道。
學委念到最後一個字,聲音逐漸小了,手中的信紙被抽走,他茫然地看向對方:“你不是不要嗎?”
聲音消散在空中,時渝沒說話,捏着信紙從頭到尾地看了遍。
全篇大概就是因為那場球賽讓少女感受到心髒的悸動,表達愛慕。
步彤也看見了信紙上的内容,拽來系統:“有人給我寫情書,不愧是我,人見人愛。”
系統心思不在這兒,滿腦子都是任務,看都不看。
步彤覺得沒意思,發現時渝隻看了前兩張,在對方準備把信紙折疊放回去時:“剩下的還沒看呢。”
時渝聽到他的聲音,趁步彤說話的時候就把信紙裝回去了。
他自私到觊觎對方時,不能接受任何人的沾染,他私心不想讓步彤看見,這些人都無關緊要。
步彤才不管他在想什麼,這是寫給他的他就要看:“我還沒看完呢,這是給我遞的情書。”
時渝本就惡劣,伸手把信封遞給學委,眸光陰郁,對步彤輕聲道:“你想看,看我的就行了。”
如果步彤願意,他會用一輩子給對方書寫情書。
不願意也沒關系。
信紙上隻寫出少女的欽慕,并沒有任何信息,學委拿到信封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把信封塞進自己桌洞裡,想着等哪天再遇見那個學妹給還回去。
晚自習放學後時渝從校外的小餐館裡打包了盤魚,步彤一向喜歡吃這家的,說是夠辣。
打包完校外人也走得差不多,時渝拎着包裝袋走在路邊,路過生鮮超市又去店裡選了兩樣蔬菜。
時渝炒菜的動作熟練,鍋鏟翻炒下兩盤素菜就能出鍋,青綠色點綴嫣紅的辣椒段被端上餐桌,空調冷氣下玻璃杯依舊泛了層水汽,水珠滾落在桌面。
時渝夾起魚塊放進碗裡,用筷子仔細剔出魚刺,細小骨刺堆在兩三根牙簽粗的白刺上,魚肉徹底軟爛,白花花地泛着紅油。
往常這個時候步彤早就準備好交接身體享受投喂,可現在他和前幾次一樣選擇不動。
步彤沒反應,時渝的眼眸黝黑深邃,眼皮顫動,語氣平靜還帶着詢問:“不吃晚飯嗎?是校門口的水煮魚,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想吃?”
步彤不理他晚飯的話題,反倒提起另一件事:“給我的情書你憑什麼不讓我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