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醫館時,天幕已然黑了,稀疏的挂着星點繁星。
步彤将大夫給的寫下地址的紙條塞進荷包,領着男人直奔鎮上最好的客棧。
他這人貫會享受,吃不了除修行外的苦,萬事都挑最好的來。
段禦清見他站在原地不動,抿了下唇徑直繞到青年身前,想要蹲下。
步彤有心放他一馬,眼神止住他的動作後,拄着木棍走在男人身前。
步彤給自己叫了間頂樓天字号房,打發男人去住二樓的地字間,沒管段禦清失落的神情,晃着衣擺就關上房門。
夥計将備好的熱水送來,浴桶擱置在屏風後,升騰蜿蜒的霧氣籠住青年的身影。
系統突然出聲:“你明天真要帶他去治病?”
“不然呢?”托系統的福,步彤現在滿腦子的複仇,既然有捷徑,那為什麼不走.
他可不想按劇本找個十年八年。
“那你小心點,别被對方反咬了。”系統突然良心發現,有些擔憂的囑咐道,末了又補充道,“确實得早點去。”
免得步彤又整什麼幺蛾子,雖說沉浸式已經将他和反派融為一體。但系統總是有那麼一絲不安。
——
夜半。
屋内燭火昏暗,搖曳間晃散來人的身影。
步彤呼吸有些沉重,頸間氣息烘烤着皮肉,周身燥熱,他将領口扯開了些,敞出大片蒼白。
額角滾落的汗珠沒入鬓間,發絲淩亂的纏繞上他泛紅的面容,粘膩的觸感從腰間撫到臉側。
段禦清盯着他的臉,撥開散落在頸間的發絲,撚去指尖留下的水痕,他屏住呼吸,緩緩低頭。
将要觸及青年皮膚的那刻,步彤突然從夢魇中掙脫開來,緊閉的雙眼茫然的看向男人。
青年此時已近清醒了大半,脫力的躺在床上,擡手将衣領攏了攏,掩住大片春色,面色不愉:“你幹什麼?”
青年聲音沙啞冰冷,充斥着微不可見的無奈。
又是這樣,被人全然壓制着。
段禦清停下動作,擡頭,燭光灑在他的臉上,照出男人無辜的神情:“餓。”
寂靜彌漫在兩人之間,屋内隻有微弱的呼吸聲,蠟芯不合時宜的迸出火花,破開稍顯暧昧的氛圍。
段禦清支在他身前,視線在青年面上遊走,搭在對方小臂的手微微收攏。
步彤臂上的灼熱尤為明顯,将他不得不拉回到現下的處境。
他思緒雜亂不已。
好歹這次的男人知道在他醒來後停下。
青年擡手勾住男人的脖子,不用出力,對方順勢壓下,腦袋埋在他的頸間。
步彤将衣領扯松了些,露出肩上蒼白的肌膚。
屋内燭火燃燒的聲響遮不住帷幕間細密的吞咽聲,所有旖旎被藏在甯靜間,蕩着月白的紗簾。
步彤沒去看身側埋首進食的男人,仰首盯着床梁上垂下的流蘇,心想:男人最好為他的寬宏大量感恩戴德,若不是對方還有些用處,豈能讓他這般放肆。
青年惡狠狠地揪住男人的頭發,攥在手心拉扯,在男人吃痛擡頭看他的瞬間推開對方。
段禦清一愣,嘴角還留着猩紅的血迹,下一秒便被舌尖卷走,他一絲不留的吞噬着。
步彤别過發絲,掀開被子盤腿坐在床上:“吃飽了?”掃了眼男人不滿的神情,接着道,“那就滾出去。”
段禦清還想開口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突然頓住。
他又惹青年生氣了。
男人沉默着翻身下床,捏住被角往青年身上捏了捏,随後屈膝在床邊的台階下坐着,一動不動。
眼見是趕不走男人,步彤餘光劃過男人的側臉,咬着唇倒在床上,裹着被子轉身,不再去管。
天亮後,兩人就直奔紙上的地址。
地方在鎮子的郊外,人煙稀少,泥濘道路蜿蜒在翠綠樹木裡,不見盡頭,樹林擋着四外的視野,裹着兩人走進起伏的山包間。
步彤拄着木棍,腳上的酸痛刺/激着神經,就在他想要不要讓男人充當坐騎時,側首望見綠蔭中顯出一座莊院。
院前空地種着好些花草,朱藤順杆蔓延到屋頂,灑下一片陰影。院内挎着座套間,左側牲口棚裡的馬聽到動靜,停下吃草的動作看過來。
藏藍衣袍的青年撐着木棍行來,額前幾縷不聽話的發絲落在臉側,沖淡了來人容貌的過分妖異,衣袂飄動,如畫中人般含着淺笑,步履間流露出韻味。
走近後,那人身後的黑袍男人現了出來。
與青年相比,倒顯得更加從容穩重,渾身的戾氣藏住他柔和的樣貌,隻一眼就讓人心慌。
喂馬的小童,看着突兀出現的兩人,一把扔下手中的草料,飛步躍到圍欄後。
步彤在欄外停下,偏了偏頭:“請問這是趙醫師的住處?”
小童神色防備,環住手,揚頭沖他們道:“你找趙醫師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