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繼續擠兌病友,陸離抄起碎石塊,精準命中呼嘯而來的小轎車。
路過車輛稀少,又無人肯伸出援手,隻好緊急避險。
前車窗玻璃砸出裂痕,司機仍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反而一腳油門車開得飛起。
陸離望着發灰的尾氣,喃喃自語。
“不應該,正常情況不應該是下車争吵,氣急了給我兩圈,然後拖着我去找警察對峙?”
埃利亞斯笑出聲,含笑打斷他的郁悶:“聖童山有傳說,慶典期間有山魈攔路,山魈會吃掉路人,頂替身份為禍鄉裡。”
“我恨封建迷信。”
休整夠了,陸離拎起登山包嘗試步行前往聖童鎮,行李箱在柏油路拖行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他停行李箱停,他走行李箱走。
陸離猛地回頭怒視。
“被無視了,真讓人傷心。”埃利亞斯嘴角上揚,慢悠悠的跟上。
“為什麼跟來?”
“因為無聊。”
陸離沒好氣,頂着大太陽往前走了一陣,再也沒察覺到惡意的視線。
作為同行者的埃利亞斯十分體貼,陸離熱到頭昏他遞來酒精濕巾,陸離低血糖他遞來薄荷牛奶糖,陸離口渴他遞來僅有的一瓶水。
陸離:“幫個忙?”
盤山公路高低有點邪門,沒走一會就頭暈眼花腿抽筋。
陸離坐在行李箱上,示意對方拖着他走。
埃利亞斯表情古怪:“你、在指使我?”
陸離垂眼看路邊雜草,做出難過的姿态,他的臉生得冷豔,隻是沒有太多表情,從小到大他隻要讓别人注意到情緒,哪怕是僞裝,對方也會很快妥協。
行李箱轱辘繼續轉,聲音明顯變得沉重,在埃利亞斯看不到的角度,陸離露出得逞的表情。
[汗流浃背了,居然敢使喚隐藏NPC。]
[就憑新人長得好看?氣死我了。]
[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我先告辭,新人快死了再叫我。]
坐在行李箱上晃蕩酸麻的雙腿,陸離不忘向警察叔叔求助。
一連十幾個電話都是占線中。
回望遠處的城鎮,估算腳程,走過去怎麼也該天黑,好在地圖顯示山澗有座村落可以歇腳。
碩大的藍色指示牌樹立在路口,提示來往的車輛。
聖童村,由此向前4.5千米。
地名指示牌旁邊還立着同樣大小的告示牌。
[聖童村入村須知:
一:山路崎岖,信号差,容易造成迷路,請不要偏離路線,盡量避免獨行。
二:夜晚昏暗,為避免車禍,請不要在路上停留。
三:□□□□□□□□□□□,岔路有标牌指引,請沿指示入村。
四:途徑墓地,請尊重死者,不要因好奇貿然進入。
五:
六:
七:具體細則以沿途告示牌為準,祝您入村順利。]
告示牌遭到過破壞,大片文字連同金屬消失,空洞洞的能看見背後雜草。
他伸手比劃,斷口平整,似乎遭到利器切割。
“前狼後虎,運氣不錯。”埃利亞斯看熱鬧不嫌事大。
來到這個世界滿打滿算不足七小時,就發生一連串怪事,陸離隻好解釋成穿進恐怖片世界。
他拍照保存告示牌上的信息,免得開場五分鐘死于非命。
陸離遲疑片刻,走上進村的小路。
他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研究人類學,課題需要。”
陸離往後退退:“得離你遠點。”
“嗯?”慵懶的鼻音擾動陸離的耳膜。
“人類學家,恐怖片必備角色,一旦扯上關系會從路人甲升級為炮灰,喜提稀有人生結局,少走五十年彎路入土為安。”
埃利亞斯的探究欲寫在臉上:“你呢。”
“你有沒有聽到爆炸聲。”陸離歎氣,指了指登山包上帶旅行社logo的絲巾:“如你所見,意外翻車,我是幸存者。”
埃利亞斯笑容不改,禮節性表演‘同情’:“不幸中的萬幸。”
陸離清楚,絕對不是意外,他還沒昏頭到山體滑坡和爆炸都傻傻分不清的程度,有人想阻攔遊客進入。
為什麼?
往裡走大概十分鐘,他看到岔路口,右側樹幹上釘着醒目的紅色标牌,上面寫着歡迎來到聖童村幾個大字。
标牌上還綁有絲巾,聖童山旅行社寶石形狀的logo分外明顯,顔色簇新,隻是沾染了油漆。
他們不久前來過?
陸離湊近觀察,标牌很新,最近才油漆過,地面還有星星點點的紅油漆。
油漆确實新鮮,未幹的油漆粘在指尖,搓搓手指,滑膩且黏糊。
“過來看看?”他望向在遠處等待的埃利亞斯。
“不要,長相太醜。”
“?”陸離上下打量标牌,試圖把它和長相二字聯系起來。
他剛走過,身後就傳來标牌掉地的聲音。
那聲音悶悶的,一點也不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