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不作為,附近居民滿肚子火氣正愁沒地方撒,應聲而來把門口圍得水洩不通。
小鎮辦事員聚集在門口,用公事公辦的口吻勸說人群散開,他們會履行保護居民基本的責任。
生硬的口吻與之前的導遊極其相似。
[導遊現學現賣,用話術就把調查團聊崩潰了,這波可以呀。]
[完了,又陷入思維盲區,滿腦子都是該怎麼暴力踹門。]
[好美的腦回路,抄了。]
陸離悄悄從後門摸進去,到處敲悶棍,敲暈一個給灌一口恢複劑。
在行動前,他在售貨機前,把賬戶上新增積分兌換了成堆的藥劑,随身攜帶,人人有份。
沒一會辦事員理智恢複,不用他親自動手,他們迅速行動喚醒其他同伴,完全不似普通的小鎮辦事員。
一左一右兩位辦事員同時舉槍對準陸離的腦袋,陸離條件反射的舉雙手投降。
投降動作太絲滑,辦事員大眼瞪小眼:……?
領頭的辦事員揭開兜帽,看見他眼角的淚痣才稍稍放松。
領頭示意同伴放下槍:“他是祭品,可以合作。”
陸離戴回帽子,‘冷酷’道:“不,我是教主。”
辦事員自稱來調查度假村的調查組,對陸離很是警惕,警惕到他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有什麼隐藏身份。
不應當,他隻是個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倒黴路人罷遼。
導遊對上調查組組員的視線,下意識的移開視線,遲疑片刻加入安撫居民的隊伍中。
正義調查組和前邪|教成員組隊維持治安,場面說不出的怪異。
嗡、嗡、嗡——
聲音來自聖童山頂的神廟。
疏散避難的隊伍中,有些居民停下腳步,不約而同的仰頭望向山腳,受鐘聲蠱惑而折返。
陸離順着他們的視線看去,是礦洞所在的方向。
陸離把二五仔們提溜出小黑屋,挨個喂一口糊糊扔進礦洞。
二五仔瑟瑟發抖,破防的遊客夾着眼睛大叫:“要殺要剮随你,這是什麼意思?”
“要殺要剮。”陸離即答。
吓破膽的二五仔尖叫,眼看又要吓暈。
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輕飄飄的威脅:“把礦洞炸了,不聽話的人也不需要解藥了,我看在這裡當一隻自由的小怪物挺好。”
聽到要炸毀礦洞,咔哒,調查團搶上膛,槍口對準陸離的腦袋。
他頭也不回,手撥開槍口:“所以……有更好的辦法?”
領頭人咬牙堅持:“礦洞内有重大秘密,破解前我們不允許炸毀。”
陸離面向礦洞深處,支路衆多,大大小小的洞口遍布群山。
“你們不可能守住每個洞口,而且……控制你們的人馬上就要破解秘密,連本職都做不好,倒是對出手補救的人指指點點。”
領頭人震驚:“什麼時候事!你怎麼不早說?”
“早點說,方便你們在這裡扯皮,是嗎?”陸離冷笑,指揮二五仔背着炸藥進入礦洞。
手握引爆器,悄悄觀察邪神大人的表情,發現他又在用看好戲的眼神注視自己的行動。
被注視對象發現,埃利亞斯毫不掩飾他的居高臨下。
陸離:呵。
咔哒,锃亮的手铐緊緊連接他和埃利亞斯。
鎖扣上,鑰匙扔了,俗稱鎖死。
陸離挑釁的擡起手展示手铐,笑容躍上眉頭:“親愛的邪神大人,被羔羊算計的感覺如何?”
埃利亞斯勉強擠出兩個字:“很好。”
想到他遭殃會第一個波及埃利亞斯,陸離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
歡歡喜喜按下□□,氣流裹挾着土灰沖出洞口,随之繃斷的還有他的理智。
陸離的認知回到某個在貓咖消磨時間的下午。
在各色貓貓環繞的沙發上,陸離一眼就看中了炸毛的黑色貓貓。
其他貓貓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處,或打瞌睡或舔毛或懶散的玩球,反正就是不搭理黑貓探尋的動作。
是被貓群排斥的小可憐。
黑色貓貓油光水滑,爪子尖利,最吸引他的還是那雙野性難馴的眼睛。
陸離偏愛作為捕獵者的帥氣貓貓。
感受到他的視線,黑貓作勢要逃,被他拽住脖子上的項圈,強行留在身邊。
他表情舒展,伸手揉搓黑貓的腦袋,啪,挨了貓一巴掌,臉火辣辣的疼。
陸離毫不介意,而是一把握住黑貓的爪子,捏捏粉色的肉墊。
黑貓瞬間炸毛,弓起背大聲嗷嗚恐吓,罵得不是一般的髒。
“最喜歡你了。”陸離記不清對多少隻貓貓說過同樣的話,心虛的移開視線。
黑貓罵得髒歸髒,倒沒有再伸爪子,保持僵硬的姿勢任他揉搓。
陸離順杆就爬,不放棄任何拉近距離的機會,抱住黑貓蹭蹭它的臉,深吸一口氣,呼吸貓貓身上溫暖的烤面包香氣。
隻有和動物相處,他才會脫掉冷淡的殼子,露出柔軟的一面。
“可愛貓貓,貼貼。”
鼻尖即将碰到粉粉的鼻子,陰晴不定的黑貓瞬間翻臉,力氣大到把陸離掀翻。
他眼冒金星,定睛一看哪有什麼黑貓?
見鬼了,怎麼是埃利亞斯。
埃利亞斯頭頂發絲亂翹,一張一張的抽出濕巾擦拭皮膚,冷笑道:“清醒了?”
不,沒醒。
漆黑的礦洞。
呼嘯的風在狹長的通道回旋,有如鬼魅哀嚎。
小跟班進洞沒走幾步,就被風聲吓得暈死過去,挨了沈嘉獻兩腳仍處于不省人事狀态。
廢物點心。
沈嘉獻提燈,順從心髒和匕首護身符的指引向前,兩側通道牆面逐漸出現與野廟相似的浮雕。
洞穴不見天日,少有苔藓生長,很容易分辨出浮雕的内容是一扇扇關着的門。
沈嘉獻快步走過,通道一路向下,望不到盡頭。
雙腳依慣性|交替向前,腦中除了向前再無其他雜念。
忽然,孩童的笑聲幽幽響起,距離飄忽不定。
沈嘉獻下意識尋找,目光掃過牆壁,浮雕大門洞開,探出一顆黑色的腦袋。
“小把戲。”他嗤笑。
又往前急行十多分鐘,視線豁然開朗,卻被不可攀爬的光滑崖壁擋住去路。
面前是礦洞斷層懸崖的底部。
沈嘉獻清楚的知道,懸崖頂部不遠處有一座祭壇,他曾作為旅行團的一員到訪過此處。
底部遍布屍骨,最古老的一批連骨頭也已腐朽,輕輕一踩便已碎成渣,最新的一批咽氣沒兩天,殘破的肢體血肉緩慢蠕動,試圖尋找其他碎片。
滴答。
一團暗紅色的粘液滴落在沈嘉獻眼前。
無數斷肢軀體組成的肉塊懸吊在頭頂,肉塊間鑲嵌的頭顱齊齊轉動,一雙雙眼睛貪婪的鎖定他手捧的聖童心髒。
“寶石!嘻嘻,是寶石!”
“好大的寶石,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誰也别想跟我搶!”
“快給我快給我快給我……”
嘈雜的聲音攪亂思緒,沖擊人的理智。
沈嘉獻面露迷茫之色,雙手捧着聖童心髒,高高舉起獻給肉塊。
“嘻嘻我的我的我的!”怪物大張嘴巴,試圖将沈嘉獻連同心髒吞下。
下一刻,怪物稱為腦袋的部分爆裂,殘肢肉塊在地上掙紮蠕動,短短幾個呼吸再無動靜。
沈嘉獻的視線并沒有為失敗者停留,他注視着崖壁底部的一具小小的骨架。
撲通撲通撲通,心髒的跳動越發有力。
他拔出卡在孩童骨架胸口的匕首,上面雕刻的細密紋路與匕首吊墜一緻。
沈嘉獻呼吸急促,身體因興奮顫抖。
這是、這是……傳說中祭司殺死神明所用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