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陽回頭,就瞧見陸随壓在李解榮身上,尖銳的匕首對着頸椎,正找着角度下手。
“你幹什麼呢!”江陽拾起地上的劍就沖了過去,半道地裡冒出兩根鐵鍊,如同靈活機敏的蛇,從身後捆住了雙腳。
匕首劃開青色的皮膚,一團疑似肉球的東西堵在脈絡裡,但仔細看就發現這個肉球在往四周泵血,四周的血又循環回了這個地方。蓬勃跳動的貼着刀面,一鼓一鼓的擦着刃。
李解榮整張臉埋在地裡,許是江陽的喊叫聲太吵了,一耳貼着地,一耳貼着陸随的胳膊。
手臂傳來毛茸茸的癢意,陸随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大掌拍過李解榮的腦瓜子“不想死,别動!”
陸随也不管對方聽懂了沒,微眯着眼,小心的挑開皮下組織,半蒙半猜的将魄石塞到肉球附近。細小的金屬線沿着肌理一點點縫合上傷口,手指附在頸椎凸起的地方,那裡藏着一塊剛塞進去石頭,還沒有和皮膚完全契合,有些膈手。
陸随撒開了手,“小蠢貨,你也是幸運沒完全變成喪屍,否則天王老子來了,也沒得救。”
江陽在一旁已經嚎破了嗓子,眼見着李解榮在陸随手底下不再動彈,“他還有意識!他不是喪屍,你為什麼要殺了他?!”
尖銳的聲音刺的耳朵疼,陸随掏了掏耳朵,“你哪隻狗眼看的我殺了他的?”
江陽感覺肺發疼的厲害,“你怎麼問的出口的?剛剛你不就是拿着匕首刺他的頸椎!”
陸随踢着腳邊不動彈的人,“起來!媽了個巴子,救人被說成殺人。”
李解榮依舊趴在地上,後腦勺對着陸随,順着被踢的歪去。
陸随面上掩下心裡的疑惑,揪着那頭發拎起頭,“不會吧,原理隻要把魄石塞進去就好了。”
已經砍斷鐵鍊的江陽拍開陸随的手,小心的接過李解榮的腦袋,下意識探他鼻尖的呼吸。
“蠢啊,喪屍怎麼會有呼吸。”陸随也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錯,拿着匕首準備朝他的頸椎再來一刀。
江陽護着李解榮的頭,像是護着雞仔的母雞,警惕的防着陸随。
瞧着這副樣子,自己反倒成壞人了,陸随攤手坐回石頭上,“殺他,順手的事,沒必要大費周章的。救到這份上,我也已經算是大善人了,能不能活隻能看他自己了。”
江陽檢查李解榮後頸的時候,也确實發現了皮膚下的石頭,對方的話也多半是真的。不自然的走近,“抱歉,我以為你要殺他,所以這麼激動。”
陸随背朝兩人不做聲,江陽将李解榮扶穩又走近了一步,“等會兒有什麼打算,就在這坐着嗎?”
依舊沒有回複,江陽也不再開口,将懷裡的人擺了個舒服的姿勢,望着荒涼的平原的。
人不能發呆,一發呆各種思緒就上來了,公寓樓裡自己親手殺了異變的父母,學校裡再也來不及見最後一面的妹妹,隻是遞了塊餅幹就将保命武器給了自己的西裝男,還有懷裡的李解榮。這一路走來也算半個親人了,沒有清創的工具,江陽小心的避開傷口,擦去李解榮臉上的青紅相接的污垢。
一輛豔紅的卡皮卷着沙塵,還隻是星子一般大的時候,12缸帶來的強勁轟鳴聲震的地都有點發顫。陸随躺在半人高的石頭上,掀起眼皮,翻轉了身子不理會。
江陽半抱着李解榮,沙塵侵蝕眼睛不好受。對面的敵友不明,心突突的跳,轉頭瞧見側睡的陸随,又覺得這都不是事。
“陸哥,上來吧。”車窗搖了下來,黑色墨鏡遮住了大半張妖豔的臉,高高豎起的馬尾随着探出來的頭掃過車窗。
老半天,陸随才從石頭上撐起身子。小猴也不催,打量着前面兩人,“這兩個也和我們一起?”
“躺着的那個是,坐着的那個你問問。”陸随提着李解榮進入後座,指腹摩挲着他的後頸,劃了一圈魄石的輪廓,确定與皮肉結合了才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