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在大火中發出碎裂的聲音,路德再不迂回,一路跳到窗戶前站定,隻在灼熱的火焰旁等着黑氣沖殺過來。
“轟隆,咔!”
經受住無數次祭品撞擊的玻璃,終于承受不住高溫與強力的雙重攻擊,裂成無數碎片。
路德第一次進入房間就注意到這個被糊死的窗戶,屋子雖擺放着祭台卻連一根蠟燭都沒有。
這說明被供奉的東西非常怕光。
他從詭異開始發瘋就在想辦法打碎玻璃,卻不想玻璃這麼結實,祭品撞了這麼久都隻有一點裂紋,所以他隻能再添一把火上來。
幸虧玻璃像他預計的一樣在極度高溫與強力的雙重攻擊下碎裂,否則他真是對這玻璃沒轍了。
正午的陽光從沒有玻璃的窗戶鋪灑進來,被烈火燒了半天還能攻擊的黑氣片刻間消失無蹤,房間終于安靜了下來。
“嘩啦,嘩啦~”
出乎預料的是,從窗戶裡湧進來的不止陽光,還有鹹濕的海水。
因為房間是傾斜的,所以海水隻淹沒了西北角的地闆,大概占房間的一半。
不過也幸虧有海水進來,輕而易舉地将火焰澆滅。
層層疊疊的海浪聲讓人疲憊的精神放松下來,路德将牌位折成兩半扔到窗外,對着難得的陽光用力抻了個懶腰,終于長舒口氣。
“走吧,說不定還能趕上下午的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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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曆過兩天的适應後,第三天的培訓班平靜了許多。學員們已經摸清了規律,隻要他們踏踏實實考完七次,保證績點不扣到0就可以逃出去。
實話說,就算每天都因為成績差扣績點,最多也隻會扣除70。
除了長相詭異的老師,整個培訓班最可怕的,隻有被蜥蜴人單獨補課這件事。
這兩天被帶去單獨補課的學生都變成了木偶,他們雙目泛白,整天坐在座位上抄書,對學習以外的事情毫無反應,就像一個個學習機器。
這些學習機器看起來比面具老師還瘆人。
但每天隻有倒數第一這麼倒黴,他們隻要保證自己不是倒數第一就行了。
申論考試隻剩1個小時,路德的試卷仍然一片空白。他看着平靜的考場,平靜到,上午的一切都像是幻想。
路德看着眼前鏽蝕嚴重的銅綠色的校牌發呆——這是他從祭祀房間裡撿到的。
雖然培訓班很詭異,但是對課表内容嚴格遵循,遲到1秒鐘都會被扣除績點。
那麼大概率課表時間不會出錯。
但為什麼早起會顯示8:00?
不是上午8點整的意思嗎?
這個格式放在這裡,不是時間又能代表什麼呢?
Day7 15:30 2002年4月18日水祭。
【Day6 8:00 2002年4月12日】
重新謄線索的路德一頓,拿出一張新的草稿紙。
08:00 2002年4月18日
07:30 起床
15:30 1992年4月18日
07:30+08:00=15:30
Day6,Day5,Day4......
8:00是一個死亡倒計時!
愈加潮濕的教學樓,傾斜的地闆,足以淹沒二樓的海水......還有牌位上的禱詞:
——吾父吾主,以身殉道。十年魂歸,七教共主。
他們才是祭品!用來召喚一個10年前的亡靈!
路德本以為逐漸加重的缺氧感是潮濕的原因,現在看來,是他們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讓人感受不到水的存在。
但事實上海水正在淹沒...不,是教學樓正在沉向大海。
而他們将在第七次模拟考的下午永遠沉入海底!
路德不禁為心中的結論膽寒,策劃者用6天強化學員的服從性,再用詭異的事件讓學員對異常脫敏。
本來在全身心沉浸在考試時産生窒息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就算有人察覺到異常,也會堅定地認為又是培訓班的詭計。
已經挺過6天的學員們一定不會放棄,學員們已經堅信完成申論考試就可以活着離開了。
從這種教育方式走出來的學生對規則的信任是100%的。在他們的腦海中,不存在規則卻言而無信的情況。
在他們看來,隻要按照規則做完這套卷子,他們就可以像規則說的一樣安全離開。
事實上,規則是假的。
所有人都會淹死在最後一場考試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