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邊緣小院内。
魚在溪蹲在狗洞前,左右思索新郎捂住骨哨的那個動作。
他手上有兩隻骨哨,可惜沒有一個‘恰好’死去的人能讓他試驗一下。
而且就算有,他也隻能試出來這種辦法能不能讓人魂魄交換身體。
移魂這事兒其實簡單,不用骨哨也能做到,隻不過需要極高的修為,普通人就隻能借助法器。
魚在溪蹲下探頭往狗洞外看,外面是暗巷。
那女子的魂魄應該是和新娘換了,現在鄭家那個不是新娘。
她肯定知道關于新郎的不少事兒,得去問問。
還得出去一趟,魚在溪苦歎一聲,這日子過的真苦啊,睡覺都費勁。
為了節省時間,他沒再走路,開陣直接到了新娘鄭雪然的院子,把院中丫鬟吓了一跳,“你是何……魚…魚公子。”
她看清魚在溪後拍拍自己胸口,長出一口氣,“魚公子,你不是跟去了王家,怎麼又回來了?”
這丫鬟性格爽朗,魚在溪很喜歡跟她說話,比跟江宴那種悶葫蘆交流起來痛快。
“你怎麼在院子裡站着,你家小姐呢?”魚在溪問。
丫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哦了一聲,向房間看一眼,“江公子正在和小姐說話,讓我們在外面等着。”
他說完魚在溪往屋裡探,還開了隔音陣法,江宴再說什麼大事竟然這麼謹慎。
也發現新娘不對了?
魚在溪不急,坐在檐下等,還惦記着自己那兩個骨哨的用法,以及新郎手上的骨哨去了哪兒。
那惡獸為什麼吃新郎,不會也是要搶骨哨吧。
魚在溪有些無語,之前找了那麼久,一個都見不到,如今在這個城裡,疑似找到第三個。
早知道早點兒來了,趁着江宴沒出關拿了就走。
也不對,機緣不對。
他胡思亂想,突然聽到了房中說話聲,是鄭雪然斷斷續續在講大婚當天的經過。
“我本來是王家收養的女兒,和王哥哥情投意合,但礙于身份,注定無法在一起。于是我決定離家出走,一直拖到大婚那天,見過王哥哥穿喜服的樣子才舍得走,但是我在街上走着突然就暈了過去,再醒來我就變成了鄭雪然。”
“我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我睜眼就成了她,王哥哥把我扶起來,完全不知道我變了一個人,我不忍騙他,幾次解釋他都不信,最後将他惹惱了,他摔了杯子趕我出去,我再想解釋,就被下人強行帶着送回了鄭家。”
“新娘被退回來是大事,我怕鄭雪然名聲被我毀了,就隻能從後門回家,裝作是她跟家裡解釋,又怕王哥哥受影響,隻說我産生了口角我自己回來的。”
“隻是……”說到這兒她終于忍不住情緒帶上了哭腔,“隻是我走後王哥哥竟遭遇此等禍患,早知現在,我打死都不會離開,死也要和王哥哥死在一起。”
所以惡獸為什麼隻盯上新郎王哲還是無從得知,而且王婷也就是現在的鄭雪然,她并不知道實情。
王哲做過什麼,又為什麼殺了新娘,之後為何被惡獸選中。
這事兒不好查。
要是有王哲的屍體,還能借着他的屍體回溯記憶。
他隻剩下半截的屍體,還被下葬了,扒人的墳不太好。
鄭雪然說完就陷入了無盡沉默,魚在溪都能想象的到,屋裡她哭的梨花帶雨,另一個冷酷無情的看都不看一眼。
不過江宴好像也不想繼續處理,聽完一點兒表示都沒有。
他這趟下山根本不是來查這事兒的,魚在溪要還看不出來,智商就和苗沛一個梯隊了。
所以他是來盯住魚在溪的?
還曲線弄了個理由,甚至拉上了秦奈。
秦奈可能是因為倒黴,正好和魚在溪在一起,江宴就做戲做了全套。
院内起了風,魚在溪坐的有些累,起身換了個位置靠坐,等着裡面兩人再說什麼。
他來鄭家就是想問問新娘發生了什麼,現在已經全部知道了。
沒必要進去,甚至回去都行。
丫鬟一直守在門口,臉色迷茫,從始至終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婚之夜跟着新娘一起的不是這位。
想來是怕露餡換了一個。
還挺嚴謹。
要是沒有後面王哲發生意外,也沒有江宴來查,她根本沒多少機會被發現換了具身體。
但是她原來那具身體也應該死了,怎麼城裡沒聽說誰撿到王家小姐。
她不是在街上就突然被換了身體。
魚在溪靠着合眼休息,靈力放出去找王婷屍體,靈力探進一個小巷,在破爛草席下面找到了已經腐爛的屍體。
旁邊還蹲着一個小孩兒,正是昨天他和秦奈碰見那個小乞丐。
這孩子還挺善良,自己都隻能在地上睡覺了,還把草席讓出來給王婷蓋了屍體。
魚在溪收回靈力,起來往外走,沒出院子,身後房間門被人打開了。
他皺眉回去看,江宴長身玉立,氣質淡然。
好像被人擾了清淨。
魚在溪忍不住吐槽一句,“幹嘛這麼看着我,我又煩你了?”
他老老實實來,老老實實回去,跟江宴有什麼關系。
“王家出事了。”江宴擡手做陣,邊解釋邊帶魚在溪回了王家。
魚在溪踏出陣法一看,果然,王家樹木傾倒,門窗破損,零零碎碎東西撒了一地,乍一看像被龍卷風走過一趟。
他想起鄭家那場妖風,又想起今日天氣疏朗,半日無風,他在鄭雪然門口坐着的時候卻刮了一陣小風。
應該就是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