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同時壓低氣息,撤回腳步,蹲身退至附近的花叢後隐蔽起來。
“這次解毒後,隔五天進行下一次解毒。”
林謝轉臂收起内力,慢慢睜開眼,從阚成玉身後站起來,“阿茵會給你把赤毛蟬帶過來,但她一次隻會帶一隻,你要繼續聽我們的安排,才能接受下一次解毒,記住了。”
林參情不自禁握緊了拳頭。
眼裡那個頭發斑白的老人,身體看上去那麼硬朗,臉頰有許多皺紋,但大體并不算松弛,甚至能明顯瞧出他年輕時的俊美。
一襲棉質青衣穿在他身上,光看背影,健壯得像個意氣風發的青年,很難想象他已經年過花甲了。
還有令林參至今都接受不了的事情——這個人是他的生身父親。
反觀阚成玉,臉色蒼白,身體疲軟,短短半個月未見,像是老了十幾歲。
“我知道了,我會聽話,還請師叔師姑為我解毒。”
林謝彎腰把他扶起來,老而不衰的丹鳳眼依然保持着幾分年輕時候的溫潤,“成玉啊,我知道你,你是白如晏最得意的大弟子,不靠赤毛蟬就把隐火掌練到了第五層,平安派古往今來,隻有我和你能做到。”
他笑眯眯地拍了拍阚成玉的肩膀,“我很欣賞你哦。”
阚成玉弓腰低頭,顯得唯唯諾諾,“林師叔不靠赤毛蟬就練完了十層隐火掌,而我練到第五層還是走火入魔了,我沒有資格和林師叔您相提并論。”
林謝:“說的倒是實話,不過有我一半天分,你已經很厲害了,哈哈。”
樂壹聽到這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随後目光一頓,想起了林參,便小心翼翼觀察身前的林參是什麼反應。
可惜林參稍微低着頭,碎發遮住了他的眉眼,顯得神色晦暗不明。
那邊阚成玉從林謝面前退後半步,把腰彎得更低,“以後還請林師叔多多指導,我想……我也想像您一樣,練完全套隐火掌。”
林謝笑容愈發明媚,懷裡抽出折扇,再唰的展開,“哈哈哈,好,好好好,不過我有條件,等你以後當上平安派掌門,你得對外宣布,說你是我的徒弟,沒意見吧?”
阚成玉答應的爽快又謙虛,“當然沒有問題,一切但憑林師父說了算。”
林謝聽罷止不住哈哈大笑,扇子越揺越快。
他當然看不見阚成玉低着的頭下,是怎樣一種嗤之以鼻的鄙視之情。
過了沒一會兒,江滿也出現了。
“阿茵。”
林謝笑着朝她走去,阚成玉則識趣地低頭退遠了些。
“阿茵啊,剛剛我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我說吧,就算沒有林拾羨,下一任掌門依然會是我的徒弟,他白如晏算什麼,庸才而已。”
江滿身着華麗錦衣,面色嚴肅,一個輕巧的轉身躲開了林謝朝她擁抱而來的動作。
“小心點,現在還不是開心的時候,何應逃了這麼久還沒找回來,觀舟南邊今天又打了一仗,各種情勢都對我們不利。”
林謝舉着手,動作僵在江滿身後。
“哎呀。”
爾後,他轉身屁颠屁颠跟上江滿,折扇靠近江滿,緩慢地為她扇風,“阿茵,别着急,何應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蠢郎中能逃到哪裡去?肯定還在秦州,早晚能找到。”
江滿愁眉苦臉地搖頭歎道:“可我懷疑是歡歡帶走了他。”
林謝:“你不是說樂歡歡不會騙你嗎?她既然也想要霜滿天,自然離不開我們,她不可能叛變。”
江滿:“可你别忘了,何應的偷天神功是得到霜滿天必不可少的因素,歡歡劫走何應,可能是為了以後用他來威脅我們。”
林謝依舊不以為意,“那又怎樣,除了何應,偷天神功更少不了五隻赤毛蟬母蟬,何應帶走了三隻赤毛蟬,但還少兩隻,他們誰都想不到第五隻赤毛蟬在誰頭上,隻要我們守住這個秘密,偷天神功就不可能成功。
“否則就算得到了林拾鯉的霜滿天又怎樣,到時候落個隐火掌之毒,得不償失。
“樂歡歡若不是傻子的話,就該老老實實聽我們的話。”
江滿忽然一愣,猛轉頭看向林謝,“可林拾羨呢?他如果……”
林謝擺手笑笑,“拾羨更不是傻子啦!他不會說的,安啦。”
江滿顯然不相信林謝的判斷,在林謝說完後,更加愁悶。
她瞥了阚成玉一眼,眼裡閃過警惕,目光忽變得陰狠,“文陽已經拿到了,這個人留着已經沒什麼用了,殺了吧。”
林參和樂壹睜大眼睛,相視間各自沉下眼眸,暗念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