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趙玖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睜開眼睛。

他轉頭一看，果然屋中隻剩他一個人，顧濯和老秦都已不見了蹤影。

他暗罵一聲起身換衣服，都怪昨夜顧濯跟他說了那些話，弄得他失眠了半夜，很晚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都忘了還有客人在。

他急急出了門，見顧濯院中坐着兩個人影，走過去一看，竟是青雲和杉姐兒，正一人手中一隻繡繃，相談甚歡的模樣。

趙玖還懵着，他昨日剛威脅顧濯要将杉姐兒的事告訴青雲，今日怎麼就見着她們二人抵膝而坐了？

青雲看見他，笑道：“賀公子來了？”

杉姐兒也笑着跟他打了招呼，顧濯端着兩杯熱茶掀開門簾出來，擱在了在兩個姑娘身邊的矮幾上。他擡眼看向趙玖，唇角勾了勾：“總算醒了？”

趙玖不免臉熱，瞪了他一眼，向青雲和杉姐兒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杉姐兒道：“我昨天就看見青雲姐姐的荷包很漂亮，想跟她學學針法，姐姐正教我呢。”說完，她把繡繃給趙玖一看，上面是一隻活靈活現的小兔子，隻剩幾針就完工了。

顧濯在一旁涼涼道：“不止如此，青雲還教會了柳姑娘用樹葉吹《浣溪沙》，在有些人還在見周公的時候。”

“我睡到幾時幹你何事？你給我過來，”趙玖把他拉到一邊，低聲問，“是你介紹她們認識？”

顧濯一挑眉：“是啊。你之前不是警告我離柳姑娘遠些？可我又答應了教她吹葉子，因此就讓青雲來教，這下你總沒意見了吧？”

趙玖語塞，轉頭一看青雲和杉姐兒其樂融融的樣子，才知道是自己太過小人之心，剛才竟擔心她們二人是情敵，不好碰面。

顧濯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唇邊噙着幾分笑：“我就知道，不讓你親眼見着，你這個木頭肯定不會信我之前說的。”

趙玖面上有些窘迫，給了他一拳：“你說什麼了？我怎麼是木頭了？”

“自然是風月之事，在這事上你不是木頭，那誰是？”顧濯伸手攔住他的拳頭，“這下該信我們清清白白了吧？”

趙玖斜了他一眼，嘴硬道：“誰說我是木頭？我自己便能看出來，哪裡需要你多嘴。”

他話音剛落，青雲恰好去屋内端了一盤糕點出來，問道：“賀公子，我早起做了豆沙糯米糖糕，你們說完話了不如來嘗一塊？”

趙玖聽了，立刻應了一聲“來了！”就跑去大快朵頤起來，顧濯站在原地抱着雙臂看他，用氣音輕輕“哼”了一聲，面上卻帶笑：“都快到午飯的時候了，還吃點心？”

趙玖口中正吃着有糯勁兒的糖糕，不方便說話，聞言隻瞪了他一眼，青雲卻玩笑道：“午飯哪有糖糕重要？不論是什麼時辰，都得先嘗嘗我的手藝，我最愛别人誇我做的點心好吃。賀公子，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

趙玖連忙點點頭：“特别好吃。”

青雲見他吃得香甜，眼神簡直有些慈愛，給他遞了杯茶：“這還不算什麼，下回來龍城府，我帶你吃更好吃的。”

“那可太好了！”趙玖沖她一笑，心想，這情景多少有些像喂小孩兒，他就是這麼被賀玉京喂大的。

誰知顧濯跟他想到了一塊去，開口卻又說了怪話：“老話說，‘慈母多敗兒’啊……”

杉姐兒“噗嗤”被逗笑，青雲口上卻不服輸：“你若是羨慕，我也做你一日的義母，保管也讓你吃到飽，怎麼樣？”

杉姐兒和趙玖都哈哈笑了起來，顧濯也好笑道：“原來你喜歡做别人義母，一次要占我們兩個人的便宜。”

青雲笑道：“我不與你争，你一個大男人，就是想做旁人的義母，還沒機會呢。”

顧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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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日頭高挂時，幾人被杉姐兒邀請去家中吃午飯。進了屋，卻隻見到柳嫂子夫妻二人，不見小秋，趙玖問道：“小秋還是不舒服嗎？”

柳嫂子招呼他們坐下，道：“那孩子發燒倒是好了些，隻是整天都暈暈的，我就讓她先吃了藥睡下了，沒事，小九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