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的上司變成了公主這件事情,沈鑫消化良好——自己都是南玄使臣了,他秦姐當個公主怎麼了?
上頭的便宜皇帝咳了兩聲,沈鑫擡頭,就看見秦之予上前兩步走到自己的面前對自己微微颔首:“見過使臣。”
沈鑫連忙回禮道:“微臣參見福安公主。”
上頭的便宜皇帝看見自己的“女兒”大方得體,心裡很是滿意,接着說道:“使臣大人,不止太子殿下和黛拉公主在驿館住的可還習慣?”
沈鑫:“一切都好,請皇上放心,隻是……”
沈鑫欲言又止,皇上先急了,生怕對方有一絲一毫的不痛快,趕忙追問:“使臣請說,不必有顧慮。”
“我們黛拉公主向來對大周的文化感興趣,隻是如今公主在京城中也沒個玩伴,所以想請陛下允許我們黛拉公主入宮小住,和福安公主作伴。”
“原來是這樣。”皇帝聞言哈哈大笑,“原來如此,朕還以為是什麼大事。既然如此,那朕即刻便派人,今晚黛拉公主便入宮,和福安一起住在昭華宮吧。”
秦之予站在下首,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這死皇帝死昏君,好歹問一下你自己女兒的意見呢,就這麼讓敵國的公主住到自己女兒的宮殿裡。
但凡換個宮殿呢?這偌大的皇宮是沒地方住了嗎?
不過這些事情都輪不到秦之予有異議——她隻是一個公主,現在的任務就是做一個美麗的花瓶,負責微笑點頭嗯。
沈鑫謝過恩,皇上又問道:“使臣一路舟車勞頓,向來也累了,若無事的話便早些回驿館歇息吧。”
“這……”
沈鑫有些猶豫。
他還沒和秦姐交換情報呢!他不要出宮!
皇上看見沈鑫似乎還有話要說,語氣變得冰冷:“使臣還有什麼事嗎?”
三人擡頭,周圍瞬間冷了下來,冰冷的空氣包裹着三人,平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分明是開春的天,此時此刻卻冷的像是寒冬裡的湖水一樣。
上首的皇上逐漸失去生人的氣息,此時此刻的他面色變得青白,唇色發紫,華麗的龍袍上結出一層層冰霜。在陰影處,仿佛有無數雙手伸出來,要把三人拖入無盡的冰窟。
刺骨的寒意拉回了沈鑫的思緒,他知道自己方才的由于觸發了“域”的禁忌,連忙行禮說道:“多謝陛下,微臣先告退了。”
沈鑫退下時,不小心撞到了宋元亦,宋元亦還沒在心裡吐槽沈鑫毛手毛腳,懷裡就被塞了張小紙條。
好吧,也沒那麼莽撞。
不過小紙條現在是看不了的,因為上首的皇上把秦之予叫了過去,宋元亦把紙條攥在手心,三兩步跟了上去。
這邊的皇上倒是面露哀戚之色,拉住秦之予的手,語氣中充滿了慈父對女兒的不舍:“福安,父皇知道你不願意和親,隻是如今父皇沒有辦法了,南玄國力強盛又通曉巫蠱之術,唯有和親一個法子,才能保我大周平安。”
“況且那太子父皇見過,一表人才,你嫁到那邊向來也不會太委屈。”
都嫁到異國他鄉了還不委屈?
秦之予按下心中的怒氣,又是委屈又是“懂事”地說道:“父皇,兒臣受百姓供養,如今國家有危難,自是應該挺身而出。”
“好好好……”
皇帝緊緊地抓着她的手,生怕自己一松手,自己的女兒就會消失。秦之予并不覺得這位皇上對自己的女兒有多少不舍,比起不舍,他似乎更恐懼——恐懼自己的女兒會讓南玄不滿;恐懼自己這個皇帝的位置不穩……
看着皇帝的臉,秦之予的心中沒由來的失望,一個治理國家失敗的皇帝,需要自己用自己的女兒來給自己的無能買單。
如今,秦之予站在“福安公主”的位置上,也許當年千嬌萬寵的福安公主得知自己要背井離鄉遠嫁他國的時候,絕望的她哭過鬧過,最後還是被送上花轎……
不對,福安公主最後沒有成功和親!
“朕讓欽天監看過了,婚期就定在下個月十五,是個好日子。”
下個月十五。
還有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