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沈鑫這位“南玄使臣”,就是福安公主在瞌睡的時候主動送上來的枕頭,在她名下的賭場欠了債,又是異國人的身份,手下的人怕是早就報給秦之予讓她做決斷了。
而秦之予幫他“還利息”的要求也很簡單——幫她遞消息給南玄公主。
雖然簡單,但是這樣的行為和叛國沒有區别。
不過背負債務,還屢次三番被威脅的使臣沒有任何辦法,因為如果讓南玄皇室發現自己在外賭博還背負債務,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
兩者相害取其輕。
僅僅隻是傳遞一個消息罷了,如果隻要這樣就能還清所有的債務,隻要沒人知道自己和大周公主有往來,那這都不是什麼大事……
隻要沒人發現就好。
人都是懷有僥幸心理的。
那南玄公主……知道隻是因為喜歡,就答應了敵國公主的請求嗎?
秦之予轉頭看向塗山曉墨,眼中的探尋意味不言而喻,塗山曉墨也看懂了,于是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一會兒來我寝殿,你要的答案,就在我這裡。”
“好。”
如果說在宮外的消息是使臣負責傳遞的,那麼是誰負責把消息遞出宮外的呢?
教習嬷嬷。
根據秦之予的了解,宮中的教習嬷嬷基本上都是資曆高的老人,每月都有三日的假期,提前上報之後便可以出宮回家探望家人。
借着這三天的時間,把宮中的消息偷偷遞出去完全有可能。
那麼最後一個還沒得到解決的問題……
秦之予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接近真相了,言語中難掩激動之情:“走,我們去曉墨的宮裡!”
“哎哎哎!姐,等一下!”
“怎麼了?”
秦之予拉着塗山曉墨興沖沖地要出門,被沈鑫冷不丁拉住,一回頭就看見這孩子便秘地看着自己。
“我,我這一身出去肯定不行啊,我得去換套衣服。”
秦之予上下打量一番沈鑫,他被綁來之前正準備和周公下棋,此時身上除了内襯,就松松垮垮地批了一件外衣——還是暗衛好心在把人綁來是往他身上囫囵套的——實在是有點不能見人。
“額,你等一下。”
秦之予叫來暗衛,讓他尋了一套小太監的衣服給沈鑫,然後就在宮殿外面等他。看着暗衛離開的身影,秦之予在心中默默感慨:有暗衛幫忙就是好啊,效率高還保險。
不一會兒,沈鑫就換好衣服出來了。
秦之予笑道:“行了,小金子,跟本公主走吧。”
“嗻——”
沈鑫換了衣服,一路上低着頭規規矩矩地跟在兩位公主的身後,路過的人也認不出他是使臣,隻當他是哪個宮裡的小太監得了兩位公主的青眼,也許還要在心裡悄悄羨慕對方的好運。
三人一路到了昭華宮,宋元亦在另一座偏殿内,秦之予走之前就借口“學習南玄的飯桌禮儀”傳了一桌子飯,這會兒宋元亦吃的正香,聽見門口有動靜,就看見秦之予和塗山曉墨帶着許久不見的沈鑫進門。
二人改不了一見面必鬥嘴的本性。
“喲,三金,你怎麼混成太監了。”
“彼此彼此,我看宋嬷嬷您老也體面得很。”
秦之予對這些場面早已見怪不怪,對沈鑫說:“還沒吃飯吧,你跟元亦先吃着,我去一趟你們墨姐姐那裡。”
塗山曉墨的寝殿内,秦之予一進門就看見了床邊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木箱子——這讓她莫名聯想到了那個雨夜,自己床下那個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木箱子。
二人坐在床邊的腳踏上,塗山曉墨在箱子裡嘩啦嘩啦翻找半天,一會兒扔出來兩根钗子,一會兒扔出來兩匹布料,秦之予在旁邊看的滿臉黑線。
“不是,這钗子挺貴的吧,你就這麼扔啊?”
“貴嗎?一根破钗子有什麼值錢的,你要喜歡我去塗山給你找一箱子。”
哦,忘記人家是塗山的族長了。
最後飛出來的是一本冊子,被扔在最遠的地磚上,呼啦啦地散了一地,秦之予好奇心作祟探頭就要去看,被塗山曉墨拉住胳膊:“别看!”
“怎麼了?讓我看看這是什麼線索……”
“沒什麼好看的,真的!你相信我!”
塗山曉墨一邊說一邊眨眨眼,企圖讓自己看起來無比真誠。秦之予見塗山曉墨拉着自己不讓看,便也歇了心思。
最後,塗山曉墨從箱子底拿出一個木匣子,打開之後,裡面有一本書和一塊黑色的玉佩。塗山曉墨拿出來,在秦之予的眼前晃晃,問道:“眼熟嗎?”
“這……”
秦之予當然認得,這塊玉佩化成灰她都認得。
“這怎麼和我的魂玉長得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