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帶着證物袋?’,顯然是在問處于同一城市同一地點的另兩人。
‘我倆都沒帶……不過這上面有指紋的可能性有多大……’,聞彧回得很快。
半分鐘後,關霈回答,’可能不大’。
‘你們仨不在一起麼?’,秦曼問。
‘在……呃也不在’,沈知非回答,’老關我們馬上回來了’。
關霈還沒讀完前半句,已經聽到了匆匆踏來的腳步聲。
兩個人來時比去時更快,先是喚了一聲,聽到關霈的回應後幾乎是一路不停直朝卧室而來,并且很有默契地無視了面前的人,目的地明确地奔向那張紙,并開始了熱烈的讨論。
“你說……是誰幹的?”
“如此一模一樣的一句話,很難讓我想到别人……”
“強迫自殺,這有點難”
“這個問題我和關組讨論過,我們覺着兇手手上可能是有受害者的什麼把柄”
“多大的把柄能把人逼死?”
“殺人”,冷不丁的,關霈插了話。
兩人都是一怔,疑惑道,“受害者殺人?”
關霈将秦曼查到的線索簡要概述了一遍。
“可遲青逸與餘意,都沒有案底”,沈知非遲疑着道。
關霈點點頭,沒有反駁。
“即便是他倆真的殺了人,兇手又是怎麼知道的?目前沒有查出遲青逸與餘意之間有任何交集,他們兩人的社會關系都很簡單”,聞彧道,“莫非是兇手認識他們兩個人?”
“這不隻是認識的程度了吧……老底兒都被挖出來了,什麼人能了解到這麼深?”,沈知非咋舌。
“仇人”,關霈盯着紙頁。
“和兩個人都有仇?兩個毫無關聯的人?……”,沈知非滿臉寫着質疑。
聞彧自口袋裡抽出一包紙巾,取了一張遞給關霈,後者借其小心地将牆上的紙頁與圖釘一并取了下來,慢慢折好後夾在了随身攜帶的筆記本中。
三人在各個房間又細細地瞧了一遍,聞彧道,“問過周圍的鄰居們了,這房子自孟鶴青死後就沒人住過,也沒人來過,上個月鎮裡準備要拆掉翻新了”。
“家具怎麼都沒了?”,關霈問。
聞彧聳肩,“被瓜分掉了。大部分不值什麼錢的都燒掉了,說是不吉利”。
“那張紙被釘上去不超過一天”,隔着塌陷的院牆,關霈望進去,日光自身後越過,在窗下留了步。
精神。肉/體。逝去。存在。
愛恨并未消散,恩怨又能否了結。
亡者的迷失,是未盡之意,還是生者的挽留。
關霈望着,隔着時光與人間,他仿佛看到了他,那個殘破的亡靈,也在靜靜回望着他。
為何是你。
去青城的路上,關霈将那張紙寄回了重案組轉交痕檢。
“老關……”,沈知非開口。
關霈轉過頭來。
“太巧了吧”,欲言又止,“像是知道我們會來一樣”。
玩弄于鼓掌。那麼,客體是誰。
“或許不是給我們看的”,聞彧道。
“但是現在來這裡的隻有我們”,沈知非道,“然後我們看到了”。
出租車半小時的車程,三人站在了餘意家門外。
門鈴按了許久,裡面終于傳來了鞋底摩擦着地闆的聲音。貓眼的位置輕響了一聲,聽得裡頭一個低沉卻沒什麼氣力的聲音,“請問幾位是?”
關霈舉起證件,後面兩人照做,“我們是落城市公安局重案組的,我叫關霈,先前和您通過電話的”。
裡面靜默了很久,關霈便一直站在那裡,無言地等着。
“老餘,是誰啊?”,很輕的細語。
“警察,落城市的”
一聲長長的歎息。
咔哒,門鎖轉動,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