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張手機屏幕的俯拍照。
蕭安先是将對面兩人打量了一番,才垂下眼去瞧。很快,他的面色變了,“殺人?……這是什麼?”
“對啊,這是什麼?”,關霈反問回去。
蕭安一愣,将幾張紙拿起來,皺起眉頭翻來覆去地瞧了很多遍,“這是哪裡來的?誰的手機?”
“發信息的那個号碼是不是你的?”,關霈道。
蕭安的目光又落下,神情變得奇怪,“是我的……”
“那麼請你解釋一下吧”,關霈瞧着他。
“解釋什麼?”,蕭安沉了臉,“我沒發過這些信息”。
“是麼”,關霈不鹹不淡地接了一句。
蕭安的面色更加難看了,他自口袋裡取出手機,将屏幕解鎖後,啪地拍在桌上,“不信就去查”。
關霈也不客氣,直接将其推給了沈知非,“拿給秦曼”。
“等等”,就在沈知非要拿起手機時,蕭安忽然又開口。
關霈擡手攔了一下,等他的下文。
躊躇。困惑。忐忑。
“你們究竟在查什麼?”
沒有回答。
“莫名其妙地傳喚我來這裡,連個解釋也沒有麼?”,目光直直地釘過去。
落入另一片深海,“殺人者,人恒殺之”。
孤舟搖晃,卻并非驚惶,隻是沉默。
“是不是”,嗓音愈啞,字字顆粒,“與言律有關?”
“為什麼會提起言律?”,關霈容色平靜,抑着思緒狂瀾。
“請把手機給我”,蕭安伸手。
沈知非下意識地防備動作。
蕭安平靜地道,“要麼你們自己看,打開微信”。
見關霈點了一點頭,沈知非打開了界面。
“看聊天記錄”,蕭安頓了頓,“言律”。
蓦地,心頭一緊。
“我靠,老關你看!”,沈知非将手機推了過來。
收信時間:2024年1月28日十二點零三分。
收信内容:蕭安。
屏幕最上方,顯示着發信人的名字,關霈念了出來:言律。
霍然擡眼,眸光如刀,無所遁形。
被審視者并無畏懼,迎上去,“言律的微信是用他的手機号注冊的,我撥回去幾次,一直是關機狀态,微信語音也始終無人接聽”。
“言律的手機一直在物證室裡封存着,怎麼可能會有人使用他的号碼?”,沈知非傻了眼。
關霈将下巴沖門口一擡,後者會意,拿起手機匆匆出了訊問室。
“會是誰?……”,蕭安神色複雜。
關霈亦是心緒難平,他想得更多更深,但此刻他需要專注于眼前。
“殺人者,人恒殺之。聽到這句話,為什麼讓你想起了言律?”
蕭安慢慢呼出一口氣,開口,“他曾經說過這句話”。
“什麼時候?”,關霈緊追着問,“一句話,你記得這麼清楚?”
“因為,那是言律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蕭安望着桌角,金屬沉悶的色澤。
“2023年1月26日晚上九點,你在什麼地方?”,忽轉了方向。
蕭安蹙了眉頭,“一年前?沒頭沒尾的我怎麼記得?”
“那天是大年初五”,關霈提示道。
“既然是過年,那自然是在家裡”,蕭安覺察出些許端倪,“你問這個做什麼?”
關霈隻道,“仔細想一下那天晚上做了什麼?有别人和你一起麼?”
“我是嫌疑人麼?”,怒意重新被燒燃,“不是的話,我有權不……”
“是”,簡潔明了。
蕭安怔了一怔,眉頭壓下去,“我做什麼了?”
“這是你該回答我的問題”,關霈道。
桌上的幾頁紙仍舊無聲地躺着,一眼掃過,忽地,蕭安眸光一跳。
殺人者,人恒殺之?
怎麼又是這句話?
“羅些是誰?”
“落城大學的一個學生”,關霈回答。
“他死了?”
關霈點點頭。
啞然。苦思良久,蕭安道,“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大年初五的話,我應該是在家的”。
“沒有同朋友聚一聚什麼的?”,關霈道。
“我現在很少……”
關霈捕捉到他的神情,“想到什麼了?”
蕭安凝眉思忖着,“那天,我好像确實出門了……”
“去了哪裡?”,趁熱打鐵。
思緒勾連,蕭安道,“我記得我去喝酒了,落日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