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隻響了一次,梅洱睜眼過後再細聽,空氣異常安靜,敲門聲沒有再響起,仿佛之前隻是她的幻聽。
梅洱把注意力放回到了桌上的外套上,發現上面被瘴氣腐蝕的痕迹消失不見了,正打算問,就又被敲門聲打斷。
“砰砰砰。”這次還是連着敲了三下。
因為聲音比之前的大,藥房的門打開了,魔像小紅飄了過來。魔像小紅是最強戰鬥力了,看着它過來,梅洱有了些底氣,然後拿着别在腰上的魔杖——這是魔像小綠給她在魔法樹上找的最直的一根,來到了門前。
門就是一扇簡簡單單的木門,是梅洱做的那個木門,在屋子裡其他環境的襯托下,顯得有點簡陋。不說現代社會的貓眼,就是小窗都沒有開一個,想要知道外面的東西是什麼,梅洱的唯一選擇就是開門。
旁邊的魔像小紅藤條手已經變成了火焰刀,梅洱給了魔像小紅一個眼神,擡手握住門把手緩緩的打開了一條縫。
和預想的不一樣,沒有東西撲進來,也沒有綠色的瘴氣湧進來,也沒有霧毒蛙詭異的叫聲此起彼伏的響起,梅洱往外掃了一眼,大概是下午,太陽還挂在天上。
“你好。”一個小小的女聲從下方傳來,梅洱這才注意到門外這個敲門的人。
門口的人身高大概隻到梅洱腰的位置,頭上歪歪斜斜戴着的那個明顯不合尺寸的牛角頭盔,下面露出兩根用紅發整齊編織好的麻花辮。
似乎是想擡頭看梅洱,但是一擡頭就被過大的頭盔遮住了眼睛,她忙用手扶住頭盔,讓梅洱終于看到了她的正臉。她的眼睛和她的發色一樣是棕紅色,整個面頰顯得有些粗糙,看起來年齡不大。
看到梅洱一直盯着她看,沒開口的打算,她由繼續小小聲問道:“你好,請問,請問有看到我的兄,兄長嗎?”好像是用的平時不常用的語言,她的發音斷斷續續的并沒有很熟練,但是有多納希亞翻譯器的梅洱還是能聽懂。
“你是誰?”梅洱沒有回答,反而抛出了問題。
“哦對不起,我忘記了索裡老師教的了,我需要先自我介紹”因為梅洱的提問,紅發小孩顯得有些慌亂,這句話語速很快,多納希亞解釋說這是矮人語,然後小女孩又一闆一眼的回答道:“我是矮人工匠托倫家的小女兒珊諾,我正在尋,尋找,我的兄長維特,請問你有看到他嗎?”
沒有感覺到她散發出來的惡意,魔像小白伸出藤條手戳了戳梅洱給了她示意,梅洱才把門稍微打開了一點,用矮人語回答道:“沒有,我沒有看到過其他人。”
“你會說矮人語!”得到否定答案,矮人女孩并沒有很失落,反而因為梅洱能說矮人語顯得有些興奮。
“會一點點。”梅洱回答道。
“我以為你們人類都隻會說通用語,”珊諾的臉蛋因為興奮顯得紅彤彤的,“如果沒有看到我兄長那就沒什麼其他的事了,再見,人類。”
“等等,我叫梅洱,”看珊諾打算離開,梅洱打開了門叫住了她,“我可以邀請你進來坐坐嗎?”
“真的可以嗎?”珊諾轉過身一臉欣喜,她搓了搓手顯得有點緊張,“謝謝你,梅洱,你是索裡老師說的好人類。”
梅洱對着她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側身把她讓進了屋裡。
這個矮人小女孩進屋也被震驚到了,從外面看到的小屋怎麼也不會想到裡面空間如此大。梅洱把她引到小花園坐下,魔像小白端過來了一碟水果,退回了草藥房。
“哇,那個是你們人類制造出來的東西嗎?”仿佛是對什麼都很好奇,珊諾看到什麼都想問。
“對的。”梅洱回答道,從水果碟裡拿起一枚蛇幻果遞給她,“這個好吃。”
珊諾也沒有多少戒備心,接過直接咬了一口,然後就滿臉震驚,轉過頭問梅洱;“你們人類連吃的都這麼好吃?”
通過用蛇幻果打好關系之後梅洱就開始自己的套話,她對外面的世界了解并不多,如果不是這個矮人小姑娘主動找到這兒,她感覺自己可能都不會在這個森林裡遇到第二個能夠溝通交流的智慧生物。
從珊諾的講述中梅洱得知其實兩天前霧毒蛙就已經度過了捕食期全部回到了東邊的埋骨沼澤裡了,梅洱的木屋所在的地方就是霧毒蛙捕獵區域的邊緣,每年開春它們都會從沼澤裡出來然後用毒氣圍獵森林西邊從冬眠中蘇醒的野獸。
珊諾的兄長維特在學習了通用語且從通用語老師索裡那兒了解人類之後就一直想加入人類群體中那種稱為冒險小隊的組織。
但是托倫家隻有兩個孩子,作為兄長的維特必須肩負起傳承家族的手藝的重擔。
很顯然,維特并沒有屈服,在知道霧毒蛙的捕食期就快到來的時候,他提前踩好點,帶上自己的衣物以及從索裡老師那兒換來的三枚銀克格,離家出走了。
“真是個失職的哥哥。”水果很快就被珊諾吃完,魔像小白又給續上了一碟,她很有禮貌的和魔像小白道謝,伸手又拿了一個塞進嘴裡,繼續道:“明明是我們倆一起換的銀洛克。”
而讓維特下定決心獨自從迷霧森林走出的主要原因,是他在森林裡看到了一個人類。
聽到這裡梅洱愣住,難道說森林裡除了她還有其他人?
“維特和我說他是在河邊看到的,他确定那是一個人類,”珊諾吃着漿果,說話有些不清楚,“後面他又去看了那個人類,還說他用彈弓殺掉了一隻地岩鼠。但是我不信,如果他真的殺掉了地岩鼠,怎麼不帶回來,你說對吧。”
她的這番話,讓梅洱慢慢意識到,或許維特所說的那個人類,就是她自己,也讓她突然想起,當時河對岸傳來的若有若無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