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凊實在難以接受,瞧樣子駱苕是稀裡糊塗地将自己交出去了,她擺手道:“我隻是聽的多,問的多才知道了一些門道。”眸光落在駱苕的雪腕上,臉頰微抽,“殿下一身的細皮嫩肉,是個男人見着了都得啃上一番,想必是沒有一處好的了,身子親了也便親了,可是嘴和身子不一樣,嘴代表你的心,怎麼就稀裡糊塗的讓他親你的嘴呢!”
怎麼就交心了呢!唉,晦氣。
駱苕哭笑不得,耳根子的紅暈竄出來爬上臉頰,駁斥着問:“你的從哪裡聽說的這些颠三倒四的歪語?”
“醉仙館裡的美人各個都這麼說。”
花凊不假思索道。
駱苕笑靥凝滞在臉頰,眸色一定:“你去醉仙館做什麼?”
花凊後知漏了餡,不再掩飾:“去館中美人那打探打探,關于淩文袤的那些風流傳言可真屬實。”
“可屬實?”
花凊隻道:“複雜。”确實複雜,連嘴都不好意思說。
駱苕望着爐子沉了下來,沒再繼續問,知道花凊是拐彎抹角的提醒她。
花凊長歎一聲,說:“往後殿下提防着點,别被男人一副讨好的模樣蒙蔽住雙眼交了心。”又道,“醉仙館的美人說,男人這些怪物癡情起來也不要命,縱使女人萬千,你若不從他,不僅能把你大卸八塊,還能抱着你的屍塊嚎上三天三夜,說永遠愛你。”
這些倒不用醉仙館的美人說,花凊打小在男人堆裡混,怎不知有些男人是個什麼德行,反複提及醉仙館,隻是為了提醒駱苕,淩文袤此人并非善類。
得當心。
逢場作戲可以,不能随意交心。
聽到大卸八塊,駱苕眼睫明顯打顫,想到自己的父皇如何對待母後,又想到淩文袤那日說要将她剝皮剔骨,骸骨挂在他的腰間丁鈴當啷,讓骸骨看着他英姿勃發征戰沙場。
“花凊,男人真可惡。”駱苕咽下口水,無緣無故玩笑道,“若不然我改了跟你姓,往後你護着我如何?”
花凊被逗得哈哈大笑,扶着額勉為其難地說:“也不是不行,殿下看我一身天賜神力,一副鐵骨铮铮,不跟男人搶飯碗攻伐天下,就護着殿下你一人,那得多省事。”
二人就那樣笑着,笑着笑着又同時啞聲沉默。
從前私底下駱苕偷偷打趣花凊日後必定會成為上柱國将軍,花凊則吹捧駱苕日後必定會成為拯救萬民的福星。
結果兩個小女子隻能圍在火爐前議論這些不打緊的,花凊不敢提白言霈,駱苕不想提朝局。
默了半晌,花凊問:“殿下可有勁裝?”
駱苕回:“有,不過得找找,從前的不知落在何處。”
當即駱苕招來申怡,翻箱倒櫃将勁裝翻找出來,看着勁裝熨燙平整,挑了一襲月白祥雲緣邊袍服穿上身,腰封一緊馬靴一蹬,整個人精神抖擻。
頭發紮了一束馬尾,長短和花凊的差不了多少,描眉上妝完畢。
“我們去哪?”
駱苕将鬥篷一披,這才問。
“賭坊咯。”花凊笑說,“殿下銀錢帶足一些,免得輸得将你押在了賭坊。”
駱苕眼波一劃,說:“從未去過賭坊,今日我們玩大一些,不帶銀錢,咱們賒賬,如何?”
花凊笑着附和:“卑職悉聽尊便,不過賭坊可沒賒賬的規矩。”
“去了再議,權當我不懂規矩,一回生二回熟,他們總不會将我們轟出來。”
“行。”花凊闆正地說,“殿下英明。”
公主府沒有馬,東刕馬全在清雅苑。駱苕從玄雀衛那要來馬匹,冒着大雪連幂籬都未戴,跟花凊二人前往城南外銀易銀賭坊。
後面跟着多少玄雀護衛,駱苕也懶得管了。
守在賭坊門口的幾位小厮遠遠地看着一縱人馬踏雪而來,見人來頭不小,又向身後探了幾眼大為惶恐,其中一位機靈小厮旋即對旁人說:“你們先候着,我去請東家出來。”
小厮腳底抹油,一溜煙鑽進了賭坊。
餘下的小厮也都是人精,隻能挺起腰闆迎人下馬,紛紛行禮齊呼:“恭迎貴人。”
駱苕摘掉玫紫色地刺繡菱格紋手套,昂首挺胸徑直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