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借此事來升官恐無望了。
“沒錯,本宮也以為是三弟的手筆。”
“也以為”?
袁冬月扭過眼珠訝異擡眸,今日太子之話屬實過多,他又何必向她費言如此之久,更不論竟直戳了當地将矛頭抛向晉王,欲巧言将她拉入同盟。
“微臣不敢。”袁冬月忙作揖撇清關系。
若在她頭頂扣下此等罪責,到時便難開脫了。
祁政忽地輕笑出聲,冷不丁将她吓一跳。
“本宮有一計,可助袁姑娘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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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回府邸,袁冬月坐于秋千之上,纖手握缰繩,雙腿輕晃悠,心中卻越想越覺可疑。
東宮為何滿覆月季,又為何所呈服飾竟與前世如此相同,當真巧合?
她思來想去,恐隻有一種可能,即祁政早已打探清楚她的喜好,此番做法很難不令人覺着是讨好。可他憑什麼讨好她?
細細回想,前世自己好似略施小計便吸引住他,不出半月便得其寵愛,進展速度之快,她此刻才驚異。可前世她自也謹慎,竟未曾識破他的僞裝。
以獵物的形式出現來诓騙她,難不成此世他又要故伎重演。
袁冬月于心底蔑笑,倒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她可沒什麼利用價值。
“小姐!”
聽聞蝶呼喚,她回首瞧去其笑容。
聞蝶碎步跑至袁冬月身後,輕推其背,陪她一同蕩秋千嬉笑着。
“小姐怎又換過一身鸢花紫素面褙子,可是奴婢今早兒給小姐挑的不合心意?”
“莫胡說。”袁冬月話有嬌嗔,“不過那套-弄髒了罷。”
聞蝶一聽,上齒咬咬下唇,頓時止不住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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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松間居士唐玉,攜摯友李尤恩拜見秦王殿下!”
眼前作揖之士,身約六尺,短小精悍,兩簇短眉濃黑,兩眼如豆,一身素淨長襟,不加雕飾。
“唐、玉。”
祁寒頓頓道,面上忽放光彩,揚出笑來:“足下可是京城詩壇主盟,唐少監?”
“正是在下。”唐玉躬深些許,語氣坦然。
祁寒即刻起身,走至客堂中央:“早聞足下博聞強識,學富五車,可快快免禮。”
“若按輩分算來,唐少監可乃本王長輩。”祁寒輕扶其手臂,眸子晶亮,泛着笑意,随又扭眸,看去李尤恩。
眼前這位公子看着稍許年輕,身闆偏清瘦,也稱得上玉樹臨風,一襲藕荷色紗衫偏襟直裰盡顯文人氣質,面相瞧着乖巧柔和。
“小生拜見秦王殿下。”李尤恩抱拳作揖。
“李公子,有禮了。”祁寒笑而回應之,雖莫有聽過名頭,然作為唐少監摯友,造詣也絕非淺薄。
“幸與殿下相識,初次登門拜訪,略備薄禮,還請笑納。”李尤恩笑道,遂示意其随從将一副字畫呈上。
祁寒接過字畫,緩緩展開來,他細細品去。
“此乃驢背吟詩圖!”李尤恩露齒而笑,甚是期待地瞅向祁寒神色。
畫中乃一詩人于雪天騎于驢背之上,手持缰繩,身披狐裘,毛驢策蹄而奔,兩股夾緊,地面蹄印蜿蜒,畫面诙諧生動,畫藝更是栩栩如生。
“小生偶聞殿下尤喜驢,更喜聽其叫喚聲,府中更是豢養了多匹毛驢,殿下詩詞造詣同是高深,此畫贈予殿下,堪稱絕配!”
祁寒捏着字畫莫有作聲,頓了一會,語氣中乃旁人難以察覺的變化。
“公子從何知本王喜驢呢?”
“這──”
李尤恩頓了一會,面上笑容漸淡,真便思量去了。
“小生一時竟忘卻從何聽來。”李尤恩隻撓撓頭,陪笑道。
唐玉頓覺不妙,趕忙背地扯過李尤恩衣襟,朝他使去眼色。
“殿──”李尤恩開口。
祁寒突然笑出聲,他隻即刻閉口不語。
祁寒緩緩将畫卷好,遞予其随從:“耳聽為虛,公子日後若步入仕途,可要學着莫要道聽途說。”
“本王忽憶起還有要務處理,今日便不方便招待了。”
祁寒翹起唇角,怔怔立着,靜待其二人行動。
唐玉、李尤恩二人強掩慌亂,自也作出笑來:“如此便不叨擾殿下了。”
祁寒更翹唇而笑,眉眼彎彎,目送二人離去之背影。
其侍從見二人走出客堂,緩緩靠上祁寒身側:“禀殿下,昨日太子殿下去過衙府了。”
“是麼?”祁寒輕挑眉,轉身落座那方血檀交椅。
“是的。”
“而且屬下探得,太子殿下此番前往,并非為救袁二小姐,而是沖着大小姐去的。”
祁寒聞言,眸子裡閃過一絲疑慮。
雖那夜他前去東宮,旁敲側擊般将袁二小姐遭遇構陷之事透露給皇兄,他似乎隻驚異于自己竟挂心她,并未過多情緒浮動。
倘是他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