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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禾回了南萍路,陸管家替她開了車門。
“清禾,需要我們幫忙拿行李嗎?”陸管家問道。
阮清禾笑着搖了搖頭,她能有多少行李。何況傅嶼白早為她安排好了一切。
明明隻離開了半天,可她卻有恍惚之感。
她掏出鎖開了另一間儲物室,各色的建盞擺滿了陳列的貨架,這裡是她所有的心血和精力。
可是現在,她帶不走。
陸管家從後視鏡裡看了好幾次從一上車就沉默的阮清禾,最終開了口。
“少爺他不會虧待您的,無論是從什麼方面。”
阮清禾長如蟬翼的睫毛顫了顫,客氣回道“陸叔,各取所需,我明白的。”
落筆之際,是貨物交易,是一錘子買賣,唯獨不屬于兩顆真心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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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别墅,傭人給她換上了舒适的皮草拖鞋,她腳踩着狐狸皮毛地毯,嫩白性感的腳趾像是一顆顆發亮的珍珠。
“少爺已經在等您了。”傭人鞠了一躬,就識趣地退下了。
“陪我參加晚宴。”傅嶼白晃蕩着高腳杯中的紅酒,視線掃過她雪白的脖頸處,微微眯了眯眼。
“榮幸之至。”阮清禾早就不擰巴了,她願意搭上這輛便車,走人生的捷徑。機會不是每刻都有的。
别墅是她的辦公場所,傅嶼白是她的上司,除了豐厚的報酬,她隻需要一點自我時間和不被束縛的靈魂,這就夠了。
傅嶼白輕笑了一聲,下一秒冰涼的東西落入了她的脖頸處,她手撫了上去。
極細的銀色鍊子下墜着一塊祖母綠翡翠,看成色光澤是百年的料子,價值不菲,也符合他傅嶼白的手筆。
“從前你就不要我的東西。”傅嶼白無奈地歎了口氣,伸出手卻隻撲了個空。
“傅先生,請您自重。”阮清禾退後了一步,如臨大敵地瞪着懸在空中的鹹豬手。
合同裡說了不會有肌膚之親,這是另外的價格。
“叫我嶼白。”傅嶼白伸出了一隻手,“這個價格。”
“嶼白。”阮清禾笑得眉眼彎彎,露出了淺淺的梨渦。
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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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在海中央的一艘私人遊艇上,遠看倒像是一座燈火通明的島嶼。
鹹濕的海風吹拂過來,阮清禾一下子就打了幾個噴嚏,肩上沉了沉,壓過來一件西裝的重量。
“在我這不必美麗凍人。“傅嶼白攬過了她的肩,阮清禾沒有掙紮,朝天翻了個白眼。
這是她精心花了三個小時的妝造,不知是為了裝飾誰的門面。
三層遊艇内飾金碧輝煌,近了才看出門道,紅毯一直鋪着延伸到海岸線,偶爾聽到浪花拍打礁石的聲音。
宴會擺在一層大廳,安保十分嚴格。
傅嶼白下了船就沒了人影,她被領到了大廳内,自己閑得到處逛逛。
廳中央一群人聚在一起,阮清禾端着一塊黑森林蛋糕,決定離遠些,她怕麻煩沾身。
可等人群中那人不經意回過頭時,阮清禾手一個不穩,奶油砸在了她的高奢晚禮服上,激起千層浪。
那是近代的大收藏家吳謙,她最近一次見他,是在銀屏上。他以超高價在保利拍賣會上拍下了一件流于海外的孤品,後來捐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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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謙為人低調,很少會出現在私人性質的晚宴上,可今日不同。邀請他的是傅家,那個橫跨商政兩屆,勢力甚至延伸到海外的家族。
聽說傅老爺子近日身子不好,家族支系動蕩。可他看好傅家這位長子,雷厲風行的手段業内出了名,如今倒也算是站隊了。
“吳老師,沒想到會在這見到您,我們之前在海城見過的。”吳謙回神之際,面前站了位高挑美豔的姑娘,可惜臉生。
今天被邀請的都是貴客,面前這位不知是誰養的小蜜,倒也稱得上絕色。
吳謙這麼想着,鏡片下折射出一道亮光,手已經伸了出去“幸會幸會。”
見到偶像的心讓她血液沸騰,顧不得思考,手順勢搭了上去。
頭頂被一片黑影籠罩,阮清禾的手被緊緊牽住,渾厚的男中音響起,她落入了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
“這位是我妻子阮清禾,她平時也愛收藏古玩玉器。”
阮清禾愣愣地擡起了頭,落入一雙漆黑如琉璃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