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一年來,媳婦每回給他打電話寫信,提的都是離婚的事兒,直到一個多月前情況才有改善。
剛才他聞着一院子都是烤紅薯炸紅薯的香氣,感覺這家的味兒特别濃,媳婦看着他的時候,他第一次感覺真的回到“家”了。
他沒想到自己秀氣柔弱的媳婦還做起了生意,他曉得做生意的苦,但見媳婦沒有受委屈,還有省裡的大領導賞識,這才放了心。
他這段日子吃的苦憋的氣,全都值了。
“媳婦,我……”
衛疆剛開個頭,眼眶就紅了,喉嚨也哽住。
宋盈君本來情緒已經平複了下來,一聽,眼眶也紅了。
衛疆看了眼外頭,回身就抱住了宋盈君。
宋盈君沒有拒絕,她上輩子拒絕衛疆太多次了。
每次拒絕的時候,衛疆都氣得說“宋盈君你好歹把我當個人吧!”、“再來找你我就是您孫子!”……
下回他還是一看到什麼新鮮的,就巴巴地送到宋盈君面前,說“奶奶這是孫子給您帶的小玩意兒!”
衛疆一再确認媳婦已經吃過了,自己才從櫥櫃裡拿了隻海碗舀麥子粥。
麥子已經很少了,他把鍋提起一點兒斜擱在竈邊,拿小漏勺探進鍋底篦麥子。
宋盈君給衛疆做個快速簡單的下粥菜,從自己準備擺攤的備菜裡切了一大塊嫩豆腐。
切兩根小米辣,兩顆小蔥,蒜米拍扁,全部丢進碗裡,倒醬油和花生油拌了個醬汁。
嫩豆腐劃幾刀,醬汁淋上去,小蔥拌豆腐就成了。
又拿了顆生曬的鹹鴨蛋黃放小醬油碟裡,澆一小圈香油,放矮桌上。
宋盈君和衛疆都最愛這兩樣,尤其愛配着紅薯粥吃,很多時候他們還愛配着肉沫豆角,或者炖個茄子煲。
他們一般是午餐或者夏天的晚餐吃這幾味,那麼多年,一直沒變。
衛疆篦好了麥子,又舀了幾大勺麥子水進碗裡,坐在廚房的小馬紮上吃。
嫩豆腐清爽鮮嫩,小米辣和醬油滲進去,吃着又辣又香十分開胃。
鹹鴨蛋黃已經曬起了酥皮,鹹香味更好下粥。
宋盈君跟衛疆快速地說一遍自己打算拿院子做農家樂的計劃。
“我打算跟做工程的人說,廚房竈邊的牆敲掉,做成一整塊透明玻璃的。”
“屋子就不用加蓋了,已經足夠大,外頭院子暫時鋪水泥地,到時我讓木工打些方桌方椅放着。”
“廁所也要改。”
衛疆邊聽邊點頭,他笑嘻嘻地說:“宋盈君同志,以前咋不見你主意這麼大啊?”
他對宋盈君的認知還停留在他回部隊前,怕她在村子裡受欺負。
宋盈君瞪他:“我主意不大能偷戶口本跟你扯證啊?”
衛疆連忙點頭:“媳婦大人說得對!都聽您的!”
等宋盈君出去,畫圖紙的人還等着衛疆呢,衛疆給對方的水煙筒加滿水說:“就麻煩您按我媳婦說的做,辛苦您了!”
畫圖紙的跟做建材的面面相觑,看向宋盈君。
宋盈君微笑着說:“我們開始吧。”
孟曉華本來是想着,等丈夫跟他那些小跟班離開之後,她再跟宋盈君好好聊的。
但人家丈夫好不容易從部隊裡回來,她也不是沒眼力見的,跟宋盈君再約了下次見面的時間,就上了她丈夫的車。
衛疆等人都走了,這才從他開回來的一輛小皮卡後鬥上往下搬東西。
朋友送自家曬的臘肉,大海魚幹,還有好幾麻袋花生。
宋盈君把臘肉和大海魚幹在院子裡挂起,衛疆提着麻袋神神秘秘地跟她說:“媳婦,進來給你看點東西。”
宋盈君覺得奇怪,花生她又不是沒見過,至于嗎?
宋盈君提腳跟了進雜物房。
衛疆探頭看看院子,手穿過花生伸進麻袋裡,撈了幾把,把手往外抽。
花生嘩啦啦地掉了一地。
宋盈君哭笑不得:“你這是幹嘛啊?”
衛疆維持着他臉上蒙娜麗莎似的微笑,抽出來的手裡托了捆報紙包着的大磚塊。
他把磚塊丢給宋盈君:“你打開來看看。”
宋盈君接過,覺得裡頭是實的,把報紙拆開一看,頓時傻眼——裡頭是碼得整整齊齊的一大疊一百塊!
衛疆得意地仰着下巴:“媳婦,房子和什麼農家樂,反正你的買賣都不用愁,這裡頭,兩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