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藉卡的事兒辦好,店也租好,宋盈君交了錢和押金,手頭上還有八百多塊。
房東是個五十多六十歲的精明小老太太,她見宋盈君和中年婦女都是有誠意的,說:“我認識工商局的人,你們想不想加急辦個牌子啊?要是想,你們一人給我二十塊,開學之前這個牌子就能辦下來。”
房東看她們猶豫,她又實在想賺這個錢,又說:“這個牌子你們遲早都得辦,不過現在不辦也沒事,有人過來查,你們就跟人說是我親戚,給個一兩塊錢給人就行。”
這個宋盈君倒是知道。
她幹流動攤的時候,大夥兒也不計較什麼攤位費,都是早到早占位,她是騎車到那兒,找個不擋着路也不擋着人大門的位置往那一停。
但是沒攤位費不代表不用交錢,工商局的總會神出鬼沒地出現,大夥兒一看到戴大蓋帽的,都紛紛掏錢出來乖乖交錢。
宋盈君和叫娟姨的中年婦女兩人合計一下,都一起給房東交了錢,房東立馬就帶她們一起去工商局。
鎮子小,工商局現在也沒啥事,營業執照沒一會兒就辦下來了。
這個店面房東自己已經簡單收拾過,刷過了白灰水,看着幹幹淨淨的,也不需要宋盈君和珍姨再收拾。
房東把鑰匙一交,宋盈君和珍姨在附近又多配了一把鑰匙。兩人約定,每次交接的時候都搞好衛生,這店面就算是交接完成了。
衛疆跟宋盈君跑完工商局,把車還給朋友,再回衛家湧帶倆女孩去學校交學費,看年級分班,認課桌,領課本和課程表。
唐校長和幾位女老師看到家長帶着女孩子來,都很高興,尤其是家長對小孩子還這麼上心。
幾個女老師都跟來觀望的其他村民說——
“我沒騙你們吧,這兩個女孩是家長特意帶來的。”
“誰說很少人給女孩上學的,大的這個,宋子君同學,都五年級了!”
“您讓您家女兒先來上課,學費慢慢再補上。”
那幾個來看熱鬧的村民,看着宋盈君帶着宋子君和衛家娣,再到衛疆都是一副很疼愛兩個女孩的樣子,有點不理解,不過好歹被說動了,最後都答應讓自己家的女孩子先來上課看看情況。
唐校長高興得一直跟衛疆握手:“你們立了個好榜樣!謝謝你們!”
衛疆的開學時間跟兩女孩的開學時間一樣,開學前一天,他就得提前回校。
這天宋盈君一起床,就看到衛疆拿了個小馬紮坐在手壓井邊,就着一盆冒煙的熱水給剛殺的雞撥雞毛。
馬紮低矮,他手長腳長,皺着眉坐在那裡的樣子有點滑稽,宋盈君沒忍住笑出了聲。
衛疆聞聲擡頭,看到朝他走來的媳婦,笑得眉頭舒展:“怎麼不多睡會兒,累不累?”
宋盈君臉一熱,輕輕搖了搖頭:“待會把雞焖了吃?”
衛疆心裡高興又失落:“你說了算……我給你把雞弄好,中午我就得往江城的學校趕了。周末我放假,如果我沒其他事我就回來,有事我提前給你打電話。”
他那室友,說是有門路做生意,有可能會在周末跟室友一起跑生意去。
宋盈君點點頭:“吃了嗎?”
衛疆說:“沒呢,準備把雞處理完去煮粥,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起床了。”
宋盈君看着院子裡曬的魚幹,說:“我煮個魚幹粥,兩個孩子起床也能吃。”
衛疆一聽魚幹粥就已經覺得肚子餓,他最愛媳婦煮的魚幹粥,眼神一亮,手占着隻得朝廚房仰仰下巴:“村口衛民水家的孫秀芬把你要開攤的豬肉送過來了。”
宋盈君自從那次臨時起意在孫秀芬家買了紅薯之後,知道她家養豬還賣豬肉,她家養的豬個頭又大肉又好,還便宜,就一直都在她家買豬肉了。
她家的豬都是當天現殺現賣,大多數是半夜殺好的,早上正新鮮着,基本上一頭豬她家中午就賣光,有時傍晚還會追加一頭。
村子裡有人前一晚訂了豬肉的,兩口子第二天總是一早就給人家送去,村裡的人都愛在她家買豬肉。
魚幹是大地魚曬的,很大條,宋盈君切了一塊,大概手掌大小。
又拿了片幹淨的舊瓦片再洗幾遍,刷幹淨,到廚房起竈,把瓦片架在上頭烤。
瓦片烤着的時候,她切了一塊豬肉,洗淨切絲放碗裡備着。
等瓦片烤到發熱,她把切下來的魚幹放在上頭烤。
烤魚幹不能離人,宋盈君得看着時間,每烤個十來秒就夾起翻面。
翻了幾次,魚幹表面顔色由白變黃,厚實的魚幹在熱瓦片的烘烤下,油脂和濃郁的魚香被逼了出來,四散開去。
宋盈君趕緊把魚夾出來,配合着筷子把魚幹撕塊。
烤過的魚幹撕起來其實很容易,筷子夾一頭,另一隻手捏住魚肉一扯,魚肉就被完整地一片撕了下來,這片魚肉再撕成條,也放碗裡備着。
剩下的魚骨魚頭,她在竈上重新架上鍋,把魚骨和魚頭加進去,熬魚骨水。
魚骨水很快熬出海鮮獨有的鮮香。
洗米下鍋,平時加的是清水,但魚幹粥,加的是過濾掉魚骨魚頭的魚骨水。
粥滾起之後,她抽掉竈裡的兩根柴,剩下小火,慢慢炖着鍋裡的粥。
再加入撕成條的魚片、豬肉接着熬。
到鍋裡的米粒煮開了花,往裡下粗鹽,再滾一會兒把鹽生味滾勻,這粥就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