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說謠言可怕呢，宋盈君和衛疆去祖公廟的路上，遇到從那邊回家的村裡人，兩人跟他們打招呼，結果他們都跟見鬼似的跑得飛快。

後面衛疆受不了抓住了一個：“你一大老爺們還信這個？！”

那人哭喪着臉說：“我這幾天打牌沒赢過，疆子你就放我一馬成不？祝你新年快樂了！”

衛疆氣得咬着後牙：“成！新年快樂！”

宋盈君歎了口氣，挽着衛疆的胳膊，隔着厚手套拍拍衛疆的手背。

衛疆說：“媳婦，咱們要不還是認真商量商量去江城的事兒吧。”

宋盈君挽着他向前走：“江城是得去，但不是現在去。”

她得等這兒還穩定點兒，再去江城發展。

衛疆估計也在想這事兒，他小聲說：“也對，我現在在江城那邊的生意有點小眉目了，遲點兒吧，我那邊穩定一點兒，再把你們幾個接過去！”

宋盈君微笑着點頭。

還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宋盈君和衛疆兩人快到祖公廟的時候，迎面遇到的往回走的人躲他們躲得更厲害了。

甚至還有小孩子看到他們手裡提的東西，吓得臉色大變尖叫着跑開的。

宋盈君和衛疆兩人都無奈，隻好把帽子往下壓，圍巾往鼻子上拉，兩人把自個兒的臉擋個嚴實。

實在是不想再看到别人一驚一乍的，煩得很。

兩人到了海邊那幢帶大院子的三層自建房前，看着大開的院子門，和站院門外頭哈着氣邊唠嗑邊排除的人，默默地排在了隊伍的最末端。

幸好前頭的人光顧着聊天，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又轉回身聊去了。

宋盈君和衛疆剛站定的功夫，就把前頭的八卦聽了個滿耳，一聽一個不吱聲。

衛疆拉了一把宋盈君，抄着手湊到前頭去了。

宋盈君看不到衛疆的臉，但她知道衛疆憋了一肚子的氣。

前頭說話的人見大家都圍了過來，越聊越起勁——

“他們家倆女娃，以前一個黑不溜秋一個瘦不拉叽的，現在倆娃那臉都圓了，還白，你們說咋回事！”

“他們家夥食好呗！”

“這話沒錯啊！那夥食為啥好啊？！”

“還能為啥，衛疆媳婦會種地，還請個小媳婦一起種，他們家玻璃棚子裡的菜長老多了，都上新聞了，那他們家夥食能不好麼！”

“都是一個村的，同樣的地同樣肥，咋就他們家種出出來的東西多？你們咋就不動動腦子呢！”

最後說話的人是鄭月英，她本來抄着手，說到這兒，撥出一隻手點着駁她話的那人：“你們呐，就是沒見過世面。”

宋盈君眼看着衛疆背一繃，知道他脾氣上來了，一把扯住他，沖他搖搖頭。

衛疆繃着的肩膀好一會兒才松下去。

宋盈君覺得這種時候起沖突沒什麼意義，鄭月英這話估計早跟别人說過了，她倒想聽聽鄭月英怎麼”見過世面“。

鄭月英見大夥兒都啞火了，更得意地說：“我妹常年在江城那邊住的，大夥兒都知道江城吧！那是一天南地北各路神仙都湊一塊的地兒！她啥事沒見過啊！”

另一個人說：“那你接着說，吊咱們胃口過瘾啊？！”

鄭月英眼一瞪：“我這不準備要說麼……我先說了啊我家跟衛疆家可是親戚，我是不可能編排他們家的！”

前頭的老頭嗤了聲：“咱這村裡稍稍上點兒年紀的，誰不曉得衛家三兄弟不對付啊！多少年了都，怕是我們這些老骨頭入土了他們幾兄弟都不可能坐一桌吃飯！衛老大早早去江城發财了，你家衛老二指不定怎麼怨呢，衛疆家現在被他媳婦整得風生水起的，你說你大過年的弄這出，不是故意想惡心人，就是眼紅他媳婦賺大錢了呗！”

老頭說完，重重地“呵”了聲，擺擺手就轉過身去，領子唰地立起來，不願意再聽鄭月英鬼扯。

另外幾個中年的男男女女則是催着鄭月英快說——

“甭管他，這大冷天的在這排隊，幹站着多傻啊！你快說！”

“可不麼，快說說，我聽說衛疆他媳婦是九尾狐狸，她家地裡多出來的菜都是她作法變的，真的假的？”

“那倆娃咋變這麼白嫩的？”

鄭月英沖着剛才跟她發瘋的老登瞥了眼，對着面前聽她說話的幾個露了個高深莫測的笑，說——

“他們呐，被狐狸精落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