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盈君聽得一腦門問号:“這麼離譜的話也有人信?”
孫秀芬急得眉頭都擰起來:“我是不信,但村子裡多的是人信!”
宋盈君無奈地笑着搖搖頭:“那就随他們去。”
孫秀芬更急了:“你還笑!就不怕影響你生意啊?”
宋盈君收了笑,認真地說:“這種事他們傳一陣子就過了,哪條村還沒個幾個‘傳說’呢,一般都還有個特别‘靈’的仙兒專門看這個的呢……對了,咱們村不是也有麼?”
孫秀芬被宋盈君的淡定給震住了,聽她這麼說,揮揮手:“嗐!你想找她啊?明兒除夕你去拜祖公的時候順道去看看,跟她說聲你要排隊。”
宋盈君驚訝:“還要排隊?”
孫秀芬手一抄,往牆上一靠,分享上自己的經驗:“看來你也不全都知道啊……衛疆估計也沒跟你細說這些事兒,那老婆子可多人找了!我以前也被人傳過一回,說我家殺豬殺多了,殺業重,剛好我小女兒發燒吃藥打針都不見好,就找她去了,先跟她說排隊,她給你記她本子上,會給你說哪天哪個時間再上門。”
宋盈君是真的服。
孫秀芬一看宋盈君的表情就知道她怎麼想:“咱們這種做過生意,見外面世界的人多的是不信,但沒出過門的人多得很呐,這種人還閑得很。不是我說,你的客人雖然是從外面來的,萬一那傳黑話的有心搞你,逢人就說,剛好你的客人還信這個,這不糟了麼?”
孫秀芬激動得攤開手。
宋盈君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我想想辦法。”
孫秀芬往路邊走:“趕緊想想,我給人送豬肉的時候也替你跟人說說清。”
孫秀芬說的“祖公廟”宋盈君還有印象。
一個是她上輩子跟衛疆結婚的時候,他按習俗把她接回他家之後,兩人還得一起去“祖公廟”裡“拜天地”,這都是多年留下來的傳統了。
二是上輩子,村幹部還到過江城找她捐錢,說是重修祖公廟。
這祖公廟離海邊特别近,所有村裡的漁民出海前都會去廟裡拜拜。
但是這個“會看事”的老婆子,宋盈君上輩子是真的沒印象,後來祖公廟重修好之後,她再回村子裡參加村裡的宴席也沒人提過這号人。
宋盈君對“問事”這類事情都是抱着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态,這點衛疆跟她的觀念一緻。
衛疆見宋盈君送個人出門這麼久還不進屋,拎了件軍大衣出門,他是曉得媳婦跟孫秀芬有事要聊,怕她凍着。
結果他媳婦背着手朝他擺手,他就順道聽一了耳朵。
孫秀芬一走,衛疆趕緊把大衣給宋盈君披上,說:“别聽那些個沒營養的閑言碎語,實在不行,咱們把這院子賣了,去江城住去!江城那邊有好幾個廠子敗了,廠房改成了宿舍,能租!才十幾塊一個月。”
宋盈君緊了緊身上的大衣,看着衛疆哈着氣的樣子笑:“‘才十幾塊’,衛老闆這是發大财了呀!”
衛疆得意地一笑:“可不是麼!你不知道,我認識個姓宋的女老闆!人長得靈腦子更靈!她帶我買股票帶我發的大财!我跟她可熟了,趕明兒帶你認識認識!”
廳裡看電視的幾個小孩聽着衛疆和宋盈君這話都聽懵了。
妞妞問衛家娣:“這個宋老闆比老闆娘還厲害哦?”
妞妞一直跟着她媽媽喊宋盈君叫“老闆娘“。
衛家娣也茫然,問宋子君:“子君姐,我衛疆哥還認識别的女老闆啊?”
宋子君看着兩張認真求知的小臉,輕歎一口氣:“說的就是我姐,忘了我姐姓宋啊。”
那倆人更迷惘了。
宋子君看着她們清澈的眼神,伸手把她們的臉向着電視那邊撥正:“看電視吧,等你們長大就明白我說什麼了。”
宋子君笑着搖搖頭,你們懂啥啊!小屁孩!
宋盈君和衛疆回房添衣服,商量着待會兒就去會一會那個老婆子的事兒。
衛疆無奈地搖着頭笑:“這老婆子!我小時候我爸媽都不信,現在她時不時裝神弄鬼的,倒是把村裡不少人都糊弄了個遍!”
宋盈君拿着圍巾正比劃呢,衛疆把兩條都都挂她脖子上了,宋盈君瞪他一眼:“一條給你的,兩條都挂我這兒脖子墜得慌……雖然說有些事不得不信,但是今兒咱們隻是找個由頭去‘看事’,我是覺得這老婆子有問題,我去摸摸她的底。”
衛疆接過圍巾往自己脖子上繞幾圈,聽到這話,眼神一亮:“我就說我媳婦哪能是這麼迷信的人呢!”
宋盈君笑,衛疆也笑。
宋盈君心想你就笑吧,上輩子你老了之後四處求神拜佛的事兒沒少幹。
但她再細想,衛疆時不時往她這兒送符送什麼高僧加持過的手鍊玉石的事兒,是出現在她住院化療但病情依然不樂觀之後。
這麼一想,宋盈君鼻子又一酸,轉身替衛疆戴好帽子和扣好手套扣。
衛疆樂得直傻笑。
大過年的,宋盈君和衛疆都覺得不能空手上門,宋盈君就把家裡還留着的黃瓜裝上一袋,外加一條已經曬好的臘肉,跟衛疆一起出門去了。